梁平安愣了一会儿,脸才慢慢红了起来,手脚突然也不那么冰冷了,热乎乎的。
两个人静悄悄地挨着坐着,白色的笔记本偶尔呼呼地散一下热,薄薄的纸张轻轻翻过一页,外边刮着寒风,凶狠地在四周盘旋,屋子里昏huáng的灯光却为他们圈出一片温柔的空间。梁平安蜷着腿,桌子不大,一不小心就会在底下碰到沈贺的膝盖,明明白天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这样的小动作却让人脸红心跳……
沈贺的手不知何时离开了键盘,悄悄放在了梁平安的腿上,轻轻地摩挲着,梁平安一下子抬起头,一直低着头镜框向下滑了点,露出黑色的眼珠,沈贺慢慢靠过去,亲吻一路向下,直到微微泛冷的唇齿,才骤然剧烈起来,饥渴似的咬舐,让过度紧张的梁平安闭紧了眼睛,一声也发不出来。
沈贺放开手,微微喘着气离远些,梁平安嘴唇已经通红,还兀自紧张地竖着耳朵,生怕有人推门进来。
沈贺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轻笑几声:“你怕什么?我出来的时候你爸妈已经睡着了。”
梁平安磕磕巴巴地说:“万,万一起夜,上厕所。”
沈贺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一眼,说:“那学长快写吧,写完了我们把灯关了……”
梁平安指尖有点发抖,写出的字也潦糙了。
次日,沈贺提议去镇里,他想要换一张无线网卡:“联通的在这里信号不好。”沈贺这样对梁平安解释。
于是又坐着小客回去,到了小镇买完了网卡,沈贺却又去了最大的超市,买了许多吃的喝的,甚至还有一盒护手霜,梁平安还好奇地看了一眼牌子,直到结账时发现多了两盒保险套,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耳根都红透了嗫嚅半天也说不出话。
保险套和护手霜很快就消耗在了寒冷的冬天和山坡上无人居住的小屋,做的太勤,梁平安这一阵子走路都发软。山里的茅厕都是在外边的,冬天时一泡尿都能马上冻成冰,人要是撅着屁股一会儿就要冻得哆嗦,梁平安上厕所时的痛苦和难熬是没法形容的,每次上完厕所回来他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比外边的雪地都要吓人。
刘凤英注意到了,担忧地问他:“平安,你咋了?肚子不好?”
梁平安被这样一问,舌头都快要打结了,沈贺自然而然地替他解围:“学长不要熬夜太晚了,伤身体。”
刘凤英也接道:“是啊,平安,妈知道你用功,但也不能糟蹋身子,只要你好好的,别的妈什么也不图。”
梁平安连忙点头。
沈贺一待就是十来天,明天就是正月十五,梁平安特意去要了糯米,和刘凤英学了包汤圆,这会儿他正活着糖馅儿,后腰突然一紧,被沈贺给整个给抱住了。他吓了一大跳,着急地向后推他:“沈,沈贺!我妈还在屋呢!”
沈贺没动,贴着梁平安的后背,似乎有一点不舍:“学长,我得走了。”
梁平安愣了愣,连忙说:“啊,那待会儿我送送你。”
沈贺嗯了一声,松开手转身离开了。
梁平安低头看着一盆糖馅儿,其实他想问你有急事么?怎么了?或者,不能吃了汤圆再走么?可他说不出来。
把沈贺送上了火车,把刘凤英死活都要让沈贺带的一袋萝卜放到座椅下,外边响起了火车鸣笛,梁平安急急忙忙跳下了火车,站在外边隔着窗户对他挥手,身影被缓缓前行的火车拉远,在沈贺的视野中慢慢变成了一个小点,沈贺支着胳膊看外边,苍茫茫的白色雪地看久了眼睛都要花掉,他想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梁平安的口袋嗡嗡震动起来,他脱下手套,摸出手机,小小的屏幕上沈贺的名字一闪一闪,“学长,坐上车了么?”
他哈了口气,让指尖暖和点:“没,快了。”
短信回的很快:“今天这几天麻烦学长了。”
梁平安急急忙忙地按键,可是手指有点麻木了,他刚打上不麻烦,我欢迎你……小客车就突突地开过来了,他只好点了发送,其实他还想继续打:夏天的时候才好呢,林子里全是蘑菇,还有野果子,秋天更好,苹果和山楂都熟了……你,你明年还来吗?
车子还没开,沈贺的短信又过来了:“那我以后来,学长都要欢迎我哦?”
梁平安心口一下子剧烈地跳动起来,他郑重其事地写着:“好,不论什么时候你来,我都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