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坐下来,“咱们这次支教活动是去甘肃,六月中旬就要动身了,环境是非常苦的,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余青咱们认识两年了,我知道你xing子急,梁平安虽然入社时间不长,但也绝对是个靠谱的人。咱们团队一共十一个人,我选你们两个做领队,一是因为你们年龄是最大的,二是因为你俩搭档,我觉得最合适。”
余青立刻表态:“社长,你放心,我这是第二次支教了,我有数!”
梁平安得到认可,心里像流过一道暖流,又有点紧张,他一边点头,一边说:“我,我会好好gān的。”
李涛拍拍他们俩个的肩膀,目光落在梁平安身上:“把握好机会,我相信你们。”
沈贺给梁平安的信用卡已经很久没被使用过了,这次,他挑中了两只手机,刚要刷卡,却被梁平安小声制止了:“沈贺,我不想换手机。”
卖手机的销售小姐正在开单,闻言停下了笔尖,抬头看他们俩。
沈贺感到一丝不悦,可是他没表露出来,而是问梁平安:“为什么?”
梁平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理由来。
可沈贺刚让销售小姐开单,梁平安又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转头急急地对他说:“沈贺,我真的不要!”
沈贺是绝对不想在这里发生争执的,他的目光微微一冷,不再说话,转身拿着自己的单子就去了收银台。
梁平安愣了一下,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沉默的氛围延续到了沈贺的房子里,梁平安惴惴不安,忍不住偷偷打量沈贺。好了没几天,他似乎又生气了。
梁平安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买点苹果……
沈贺突然先开口说话了:“为什么不要?”
梁平安摇摇头,认真地解释道:“太贵了,我,我已经花了你不少钱,现在住的也是你的房子……”
沈贺打断他:“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要一千多,它同手机有什么区别?”
梁平安脸涨得通红,他急急忙忙地辩解:“衣服,衣服我也不要。”
沈贺不明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花的是他的钱,多少又和梁平安有什么关系?若说这个软弱的人突然想要自立,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梁平安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这是沈贺没办法理解的,对他而言,这完全是无谓的坚持。
28二十八
在沈贺若有若无的生硬态度中,沉默横亘了整晚。梁平安不知道沈贺是不是故意的,他侧着身,用后背对着他。
梁平安愣了一会儿,不再试图用用蹩脚的笑话缓解沈贺的不悦,他躺下来,窗帘fèng隙间隐隐透出黯淡的光线,夜晚和寂静反而让他的思绪翻涌不息。最初沈贺的慷慨帮助让他感激万分,更加亲近之后却反而每每让他感到如针扎似的痛苦,对方太过轻描淡写的给予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与那些无足轻重的给予是同等的,是一样的……
梁平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变了,这变化不安且陌生,在他的心里脑海盘旋不去,像一首充满魅力且穿透力极qiáng的音乐,反反复复,似乎咀嚼千万遍也无法抛弃,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滋味,每一遍都会引诱着他的qíng绪起起伏伏。
这改变是好的么?或许正是这种改变让沈贺不满,而这都是他的错。可心里的歌像是生命的火花,它比一切珍贵,谁握住了它便再也不舍得松手。
梁平安的大三就这样过去了。回想这一年的生活,他的人生从未这般惊喜又这般忧愁过,从前遥远朦胧的qíng绪挤满了这多事的一年,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qíng变成了现实,与他之前平淡的二十年相比,这一年就像一座高山从平地拔起,可谓波澜壮阔,jīng彩万分。连女朋友都没jiāo过的他,第一次的恋爱对象竟然是个男人。
在这一学年的终结,梁平安还来不及感叹回顾什么,就踏上了人生第一次远行的旅程,位于甘肃的小村庄正等待着以他和余青为首的这群支教大学生的到来。
梁平安收拾行李订火车票的时候,沈贺还在准备期末考试,沈贺虽然不会为了背书而熬夜,但一累了就会头疼。这一学期的同居下来,梁平安单看沈贺的眉毛就知道那种手势的按摩他最舒服。
现在,沈贺的眉毛告诉他此时眉毛主人的心qíng不太好。梁平安蹲在冰箱前边,把除了苹果和雪糕饮料意外的食品统统清空,沈贺是从来不会下厨的,假期没人住,这些东西留着全都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