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qíng不凶恶,但瘆人,被这样的眼神盯住,一瞬间会让人动弹不了。
王风后悔莫及,为什么那天他非得跟过去,非得那么好事呢!他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解释:“我,哥,大哥,我错了,我没恶意,我就是八卦,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沈贺没说话,等眼前的男生脸色发白,几乎快昏过去了,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有没有备份也没关系,我既然能查到你上网的地址,就能查到你家的地址,何况还有这个。”沈贺扬了下手里的学生证,“听明白了?”
王风点头如啄米,沈贺看看刀疤脸:“行了,放他走吧。”
解决了这件事,沈贺终于松了口气。
可惜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没两天,Z大隐隐地流传起了一个传闻,听说了么?网上有人发沈贺的照片!什么照片?没看到,已经被删除了,不过听说是几个男的,好像是打架,也有说是争风吃醋的……
听的人半信半疑,传的人也是一知半解,毕竟没照片,几分钟后又被删了,当时看到帖子的人屈指可数,传来传去倒成了个八卦笑话似的传闻。
又过了几天,有人看到沈贺在校门口和一个开玛莎拉蒂的富家女见面,两人状似亲昵,举止密切,立刻有人搜到了女孩的出身背景,连带着把沈贺的背景也勾了出来,哗!关注者的视线一下子转移了方向,聚焦在了这门当户对的“qíng侣”上,沈贺从来没这么高调过,这一下,之前的八卦笑话就渐渐随风淡去了。
连韩启威都听说了过来问梁平安,梁平安竟然是最晚听到风声的人。他这才猛地发觉,沈贺已经一周多没出现,也没联系过他了。相处的一年多以来,沈贺常常会这样不发一言地消失一阵子,梁平安早已习惯。
他有点犹豫,解释道:“他或许在忙什么。”
韩启威哼了一声,沉默一下,突然说:“gān脆你趁着机会跟他分了吧,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
韩启威一谈到沈贺,三句话就要撺掇梁平安和他分开。
梁平安摇摇头,没说话。
天气渐渐冷了,沈贺有半个月不回去了,梁平安gān脆抱了书,又开始了泡图书馆的日子。
顾凛之也有点忙不过来一边代课一边学习还要写论文的繁重课业了,两个人gān脆在图书馆占了座,下了课吃过饭就开始啃书。
这一天,一如往常,梁平安正闷着头写什么,顾凛之突然抬起脑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门口,意思让梁平安跟他走。
梁平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收拾了书就跟着顾凛之出去了。
刚下过雨,外边的空气很凉慡,图书馆门前的柏油马路上零零碎碎地掉了几片叶子,湿乎乎地黏在地上。这个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平时热闹的糙坪前已经没多少学生,qíng侣们一对对儿的也回去了。
梁平安有点疑惑,问顾凛之:“你累了?”
顾凛之背对着他,没吱声。
梁平安觉得哪里不对,就在这时,“嘭嘭嘭”几声巨响,一下子把他的声音吓了回去。
Z大楼层最高的法学院教学楼顶突然爆出几朵烟花来,喜气洋洋的声音回dàng在广阔的Z大校园里,在宿舍楼教学楼小树林之间回dàng。就好像往水里扔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地惹出了一大片四处飘dàng的蒸汽,图书馆的窗口边上有学生探出脑袋,指着远处大叫:“快看!快看!有人在放烟花!”
梁平安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礼花。小时候过年过节,家里父母宠爱他,买上一两只胳膊那么长的刺花,细细的一根长棍儿,上边包了一层火药,拿火柴一点着,顶头上就冒出小小的白亮的火苗,在夜空里能燃烧好半天,人的胳膊一甩一甩地就能划出亮闪闪的圆圈,这是梁平安小时候数的过来的快乐事之一,只是后来,他慢慢长大了,就发现了站在一边隐没在黑暗里的大姐二姐,女孩们的神色从起初的眼巴巴的羡慕渐渐变成了不甘心和嫉妒。梁平安就没再提过要玩烟花的事了。
这样大型的,礼pào一样的烟火,他是从没亲眼见过的。
梁平安看呆了眼,挪不动脚地站在那儿。
过了好半天,五彩烟花才渐渐冷去,梁平安回过神来,立刻大吃一惊,顾凛之不知何时离开了,他身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