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对他表示关心,他只会感动的不知所措,然后说:“好,好。”
就像现在,梁平安磕磕绊绊地叙说着:“我家,有三个孩子,我有两个姐姐,小时候爸妈喜欢男孩,什么好的都让着我,后来我大姐二姐跟我爸妈的关系一直很差……上初中的时候,我大姐出去打工,嫁人了,然后把我二姐也接出去了帮忙gān活,我高中三年她们都没回来过,后来我妈,我妈就病了……”
沈贺鼓励地看着他,梁平安低着头:“上大学的学费很贵,我,我当时想出去打工,不念书了……后来我爸带着我去找我大姐,求我大姐借钱给妈治病,这几年我妈的病一直没好,我爸年龄大了家里的地种不动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我,我大一时想自己赚钱,但是,但是……”
沈贺哦了一声,问了一句:“宿舍门口贴的广告单?”
梁平安把头低的更低,继续说:“jiāo了钱就没消息了,我室友说是骗子。”
沈贺点点头:“就算不是假中介,医学院学业那么繁重,学长耽误了学习更是损失。”
梁平安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贺已经把事qíng捋清了,了然地陈述:“你大姐这个月没给你生活费。”
梁平安低着头不说话,沈贺仔细地看他的表qíng,没发现埋怨和委屈,反而是一种羞惭,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姐姐和父母关系jiāo恶是他的错,母亲生病是他的错,父亲年老体衰是他的错,没法补贴家用是他的错,挣不出生活费也是他的错。他不为命运的艰辛而愤怒,只为自己的无力而自责。
沈贺凝视他片刻,突然回身叫了服务员,要了一瓶红酒:“学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为什么不暂时放松一会儿?”
梁平安不知道怎么拒绝,沈贺倒一杯他就喝一杯,可他连喝啤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又没有天生酒量,几杯不知名的红酒下肚,眼神都有点散了。
外边天色暗下来,餐厅里昏huáng的灯光让深色的沙发陷进了混沌,梁平安脸色微红,眼睛周围也泛起了一圈cháo红,被笨拙的镜片衬得就像一只迷了路的小动物,又困惑又惊恐。
沈贺抿了抿嘴唇,放下酒杯,轻声问道:“学长,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如果是很会说话的jīng明人,可能会这样说:“那还用说!”,如果是想讨好他的人,可能会这样说:“当然好了,认识你的人都夸你讲义气,够朋友。”可是梁平安没有这样机灵的脑袋和嘴巴,现在人又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他急切地想表达自己,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你,你是好人。”
沈贺愣了一下,又很快地掩饰开,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照计划来:“那学长……喜欢我么?”
梁平安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可他又反应不过来更想不到拒绝,就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沈贺嗯了一声,不等他反应,加上一句:“那太好了,我对……”
后边的字梁平安就听不清了,他睁着眼睛看沈贺,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突然一下就全黑了。
沈贺不急不慢地把杯中的酒喝光,视线落在趴倒在桌上的梁平安的耳朵上,耳廓柔软洁白,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过头去,用嘴唇轻轻碰着:“学长,还去看房子么?”
梁平安被热气chuī了耳朵,发痒地揉了揉耳朵,从鼻子里嗯了两声,沈贺就微微勾起了嘴角。
梁平安的身材较为瘦小,沈贺半拖半抱地把他弄上了车,再从车里抱上楼也费不了多少力气,把人放在chuáng上,沈贺觉得有些口gān,就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大chuáng又软又舒服,梁平安沉浸在酒醉的混沌和感官的惬意中,他感到有些冷,忍不住想蜷缩起身子,这一下可让他大惊失色,衣服哪里去了?
他感到一些不安,qiáng撑着jīng神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这是……
“沈,沈贺……”
对方露出了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的笑容,低下头,贴近他的脸,把嘴唇互相贴在一起,用温热的舌头□着他的牙齿,梁平安瞪大了眼睛,猛地弹起了腰身,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来推拒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然而他的力量微不足道,沈贺放开他的唇舌,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向下滑去,gān净的脖子和清晰的锁骨,沈贺在他的颈窝留下深深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