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的都是假的_作者:巍三再/沈明笑(195)

  楚笑飞收拾好自己再从冰箱翻了点东西出来吃,北河顿了半晌感叹道,“你怎么活得比我还糙啊……”

  “你糙吗?”楚笑飞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挺滋润的。”

  他的房间里满地电线,各种乐器的连接线,电源,还有游戏机,投影仪等一堆东西。北河小心地越过它们,揪出来一块地毯找准位置坐好,然后眨巴着眼睛一脸诚恳地望向他。

  “来聊聊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来,房间里有细小的灰尘在做布朗运动。楚笑飞抱着把吉他坐在床尾,挪了挪腿抽开身下压着的一叠琴谱,手一扬随便地甩到了一边。天女散花似落下的纸张飞到了北河手边,他捡起一张看了看,楚笑飞又大又草的字在五线谱边做了各种标注。

  他漫不经心地摸着琴弦,“聊什么?”

  这并不是一句好回答的话,但是当北河看到结束工作后窝在家里的楚笑飞,他突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本来就隐约有感觉的事情,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清晰: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啊?”

  “嗯?”楚笑飞随意地拨出几段和旋,“没有啊,就是太累了。”

  累这个字真好用,毕竟是一切烦恼具象化之后最显而易见的产物。北河往他那边靠了一些,柔声问,“你会一直当爱豆吗?”

  楚笑飞没回答,像是真的被突然问住了。他反问北河,“我是不是以前活的太没心没肺了?”

  北河猛摇头,“没有啊,你很好!”

  “别给我发卡,”楚笑飞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到最近才发觉,这人呐活在一群人中间,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并没有展开细说,而是又问北河,“你呢?不想干了?”

  北河没好意思说他真的有想过不再当艺人,但他坦诚道,“我肯定不会一直当爱豆。但具体什么时间结束,我也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我是不是一直有给你添麻烦?”

  楚笑飞就知道他要说这个。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

  北河不吭声,揪起了一旁的某段数据线,盘在手中卷好。

  “你要听实话吗,”楚笑飞顿了顿,又说,“每个人都会不经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我也会。无心无意的事情,不用道歉,有时候不可避免。毕竟人是群居动物,我们自己愿意互相在意互相牵扯在先。”

  卸下了张扬的笑脸,如此平静认真地说出这样的话的楚笑飞,让北河有些感叹。能没心没肺地活着是件快乐的事,但他们都不能。楚笑飞又是格外情绪化的人,而且他重情,会喜别人所喜,累别人所累,能被他在意多幸运,但在意会给他带来或多或少的压力和负担。

  人永远都在矛盾。

  “……为什么要说你也会,比如?”

  楚笑飞扯了扯嘴角,“比如……我妈?”

  北河垂着眼睛不说话了,他在认真地感到抱歉,可抱歉也不是楚笑飞需要的东西。

  “你记不记得我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被翔叔骂了憋房间里生闷气不吃饭,你在我房间门把上挂了一袋炸鸡?”

  “……啊?”话题太跳跃,北河都没反应过来。这日常太过平凡,他只依稀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所以?”

  “还有一次我去网吧通宵,你和李其安一人拎着两听啤酒偷摸着跑出来陪我开黑?”

  北河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

  “我觉得你一脸想问‘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这种烂俗傻逼问题的表情,所以我直接回答你啊,因为你是北河啊,傻逼。”

  “还因为我是我,其安是其安,顾辉是顾辉,周南是周南,所以我们才是我们现在这样,你懂不懂?”

  这是我们的本性和选择造就的关系,所有一切的原因都是我们自己本身。

  这看似是诡辩,但是北河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跟你聊这些真奇怪。”他左右晃了晃,把脑袋搭在床沿,“不过最近听你们叫我北河,我开始觉得这两个字还蛮好听的了。”

  楚笑飞挑了挑眉,“你原来觉得不好听?”

  北河轻声一笑,没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