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你没听见吗?”
北河在那一瞬间甚至有流泪的冲动。像逼近悬崖又获得灵药,一脚踏空坠入气泡海洋。
这是什么预兆?
周南俞直直地盯着齐辰看,似乎在分辨什么。不好的预感来的太迟,北河后知后觉到周南俞一定也看过那些图屏,毕竟是带着#长得像周南的男饭#的tag上的热门,对于和自己扯上边的人他怎么都会看两眼。
想拉走齐辰已经来不及了,周南俞微微睁大了眼睛,转而以一种难以置信地眼神望向北河。
不是你想的那样。
北河想要喊出声,但在那之前齐辰握紧他手腕的手微微加重了力度。
好似在传递一种想让他安心的力量。
“如果没有什么事了的话,”齐辰沉声道,“借过。”
到底都是演技很好的人,周南俞退后半步,很快压下了神色。
“贵姓?”
“免贵姓齐。”
齐辰拉门带着北河进去,呯一声把人关在了外面。
真是厉害了啊齐辰。北河苦中作乐般地想。
把我和周南俞相继关在门外过,真是单纯又直接到可怕的人啊。
再次回到这个客厅,依旧没有开灯。齐辰握着北河的手松开,两个人都略显不自然地沉默了半晌。
是该道谢的。北河压下心里翻滚着的酸胀,想好好跟齐辰说句谢谢。但等他瞥见齐辰的表情,他又说不出话了。
齐辰也在生气。
北河心头一跳,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甚至在这其中品到了一种古怪的甜味。
他新买的窗帘没合上,月光透过客厅的窗户落在齐辰的半边脸上。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冷俊的气质,他和周南俞很像。但是他们是不一样的,他很清楚啊。
周南俞也陪他去过那个梦魇一般的地方,但是周南俞的做法是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然后说如果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他,他也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周南俞的体贴方式,他会过问,会承诺,若被拜托他定会履行,但是他就是不会直接强势地干涉。而齐辰是拉着他跑了,怒意和厌恶毫不掩饰,又像两个逃课的小孩一般快乐。
周南俞也会带他出去吃饭,不过他会定最好的餐厅最无人打扰的环境。而齐辰是把棒球帽扣在他的头顶,带他挤公车,带他去晚江,带他穿过街巷去熟悉的小店,就好像了然他真正需要的平凡。
——不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周南俞会主动松开他的手,而齐辰会主动握紧他的手。他们是不一样的,明明都是克制又规矩的行者,周南俞不会允许自己越线,而齐辰却因为他北河一次又一次做出不符合自己常态的举动。
“北河,我问你一个问题。”
齐辰的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要温柔太多了,甚至比他们过往每一次说话的时候都要温柔。
你早就该问了。
那种想哭的冲动又冒出来,北河咬着牙嗯了一声。
“你最初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跟周南俞很像?”
齐辰望向他的目光也很温柔坦然,里面写着最直白的话语:
不要紧张,不要说谎。
“你和他并——”
“是,还是不是?”
北河张了张嘴。
“……是。但是——”
齐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捏了捏眉心,往房间走去打断了他的话。
“不早了,快休息吧,晚安。”
门被关上的时候北河仰起头来,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液体从他脸上滑落。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北河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蹬掉拖鞋,进进出出他的双脚早就被冻得冰凉。
果然贪图太多是要遭报应的,他没有爱,又怎么会漂亮地爱人,他缺失的部分来找他讨债了。
14.第十四章 小猫
他又梦到了那条河,在他模糊的视野里自南向北延伸。周围是高过他个头的芦苇,干枯的禾草聚集在一起,也能变成淡金色的海洋。
他往前一直跑,淌进水里却感受不到水流的温度,直到沉入水底也不那么害怕,因为那更像是一种无声无形的拥抱。如同回到母亲的子宫里那般,感官全部倒退,有的只是生命的伊始或终结。
这让他感到安全,从有到无不一定是缺失也可能是圆满。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是不太愿意的,就算那不能称得上是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