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弟弟萧清接手了家族龙头的位置。”萧九离说到了郁闷的地方,常年当著老烟枪的男人习惯xing的随手去就摸放在小桌上的烟盒,弹出一颗吊在嘴里,手上火机刚打著,正准备点烟的时候一下想起来怀里的君玘,动作生生顿住了,僵了半晌,放下打火机,叼著没点著的烟深吸一口,然後把烟也扔到桌上,继续搂著君玘,接著道:“而就在一年前,他不知怎麽惹了北美一个惹不起的人物,对方开出千万美元的暗花要他的命,家族为他的事儿闹的jī飞狗跳,他自己也东躲西藏还几次差点儿丧命,这个时候就忽然想起还有你。”
“他们找到我,想把你带回去。”萧九的声音沈沈的,带著君玘不能明确分辨的qíng愫,逐渐变得压抑,“我们这种家族,不管如何一向是家族利益优先的。何况萧清是现在家族的掌舵人,又是我的亲弟弟,於qíng於理,我都不能看著他丢了xing命。但是……如果我让他们带走你,做了萧清的替身,你就一定会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萧清被杀,可是也不能亲手送你去替他死……最好的法子就是我回去收拾这好这烂摊子,解决了和北美的冲突,你们两个就都没事了。” 他说著放松了禁锢著君玘的手臂,鹰似的目光戳在君玘背影上,“只是我问你,这件事,如果我当时告诉你,你会怎麽做?”
君玘低垂著眉眼,抿了抿唇,声音无喜无悲,只是沙哑中透著化不开的疲惫和怅然,有一种说不清的宿命的味道:“……不管怎麽说,我不会让您置身那样的危险的……”
说到最後,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莫名其妙的,就隐隐带上了哭腔。
忍不住的难过。整件事的前前後後的一切轨迹都清清楚楚,他们做的都是自己出於本能反应而做出的事qíng,即使已经知道结果,再回头选一次,也还是会那麽做……
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
这就是cao纵所谓宿命的,最根本的东西……
秉xing如此,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简直就是顺理成章,实在怨不了任何人。
可是就是这麽无力的真实,才更让人觉得沮丧难过。
沧海桑田,终究逃不过物是人非……
君玘塌下肩膀,只觉得浑身疲惫得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萧九离在他身後接著说:“我也是知道你一定会那麽做的……”男人狭长的眸子轻轻闭了一下,又睁开,漆黑得深不见底,“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说狠话断了你的念想,当夜就一语不留的离开了。当时还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为你多做安排,但是我知道你一旦离开我的掌控,月光岛方面就一定会发现的。我知道那三个月的期限,而且现在执掌最终区域的向东阳知道你我的关系,能力范围内是不会为难你的,当时想著三个月内一定会回去接你,到时候再跟你解释来龙去脉,也就是了。只是没想到,那边的事qíng,竟然一拖就拖了我整整一年……”
“说到底,是我自己当年作茧自缚,平白惹了这不必要的麻烦,生了这些是非。”
最後这句,似乎染上了一抹不易分辨的悔意。
君玘深吸口气,胸腔里跟拉风匣似的带著某种被拉扯的撕裂感,一字一句,缓慢的,用尽全身力气对他说:“可是,这麽长的时间,我一封一封邮件的存,为什麽您一直都不联系我……”
“我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因为暗杀的事qíng闹的jī飞狗跳,後来我接了家族龙头的位置,让人带著萧清躲了出去。对方很qiáng,你和我弟弟长得又太像,我不敢联系你。我怕杀手把你当成萧清,拿了你的xing命去领赏。”
君玘咬了咬下唇,有些怯懦,却终究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那……在您眼里,现在的我仍然是您弟弟的替身麽?”
萧九离反手把他扣到自己怀里,嗅著君玘身上因为长期扎针吃药而染上的淡淡药水味道,微微笑了笑,“──如果还拿你当替身的话,这次回去,我就不会再回来找你了。”
孱弱的老男人闻言身体轻轻一颤,感觉积压在心底的那口郁结之气散去了似的,缓缓放松了身体,柔顺的随著萧九离的力道靠在他怀里,神经一松,终於不再把注意力都放在萧九离说话的声音上,一时之间,那缠缠绵绵丝丝缕缕的、细碎绵软的隐痛,又从骨髓血液中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