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瞬间又走近几步,夏芒退身,居然发现自己已经背抵墙面,脑中立马响起警报声,刚挪身想从左侧溜过去,男人双手蓦地撑墙,将夏芒圈在自己身前,眼睛看着扭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夏芒,声音低低带着一丝温柔道:“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四下无人,赏月,赏夜,赏景、赏人,赏qíng么?”
夏芒闻言,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铺天盖地的愤怒将她仅有的理智全部淹灭。“啊,受不了了,你这个混蛋!”夏芒在心里一阵怒吼,双手握拳,化悲愤为力气,猛地去推身前的男人。
男人轻松避开,伸手环住夏芒的腰,止住她用力之后失去着力点向前倾的身形,转过身,侧过脸,看着夏芒,认真道:“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领着你回去。”
夏芒稳了身形,慌忙挣脱,左手轻拍了拍胸口,抬眼,却见身前横过一手。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大三那年十一文艺晚会,身为主持人的夏芒一身纯白礼服跳下的士急匆匆往学校大礼堂跑。学校的那些演出服陈旧多年,市群艺馆的衣服平时文艺表演还凑和,但不适合主持人,所以身为晚会唯一女主持的夏芒,是在影楼租的礼服,因为在影楼免费蹭了个妆,耽搁了时间。
夏芒双手提着裙摆疾步往大礼堂跑,时间快来不及了,主持人可不能迟到。
“呀!”夏芒一声惨叫,赶得太急,没看清路面,高跟鞋一不小心嵌进礼堂后门下水井栏,脚扭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人便顺势坐在了地上。右脚踝处有胀痛的感觉传来,礼堂已经响起音乐声,这是晚会快开始的序曲。夏芒心里着急,索xing坐在地上抽出脚,伸手去拔嵌在井栏上的鞋子,白色的高跟鞋,前缀水钻蝴蝶结,细细的反光丝绸带子还维持着夏芒脚踝的形状。
夏芒很快拔出鞋子,白色的细圆高鞋跟有刮花的痕迹,夏芒顾不得这些,穿的时候只觉得脚踝微肿,让原来松松的带子都有些勒紧了。就在夏芒起身的刹那,眼前横过一手,夏芒抬头,便跌入一双满含担心与心疼的清澈眼眸。
是许文灏,和夏芒同一届,老乡,高gān子弟,夏芒众多追求者之一。夏芒从大学新生报到那天开始就有追求者,没有校花系花的头衔,但受男生欢迎的程度却丝毫不逊于校花系花。追求者中不乏条件好的,同年级的,高年级的,许文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从初见夏芒开始就表明心意,两年多来,大多数追求者禁不起夏芒的拒绝,纷纷改换目标,许文灏是难得的坚持者之一。
十九岁的夏芒初入大学,不想谈感qíng的事。大二开始,经过室友一年的“大一理想□,大二大三làng漫□,大四现实□”以及“在校不恋爱,枉为大学生”的思想熏陶,夏芒开始考虑恋爱的可能xing。那时候夏芒二十岁,回忆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无聊看过的琼瑶小说,觉得自己要的爱qíng,就算不能轰轰烈烈,但至少要完美,她可以因此骄傲可以因此羞怯,接受所有人的羡慕与祝福,然后毕业、结婚,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夏芒对这种爱qíng的鉴定方法便是,有谁能死心塌地一心一意从始至终殷勤不改坚定不移不传其他绯闻的追她满三年,她便给对方机会。
许文灏没坚持满三年,因为不到三年,两年余几天的时间,他就成功了——在这个láng狈而又时间紧迫的时候,夏芒没有多想便将手递给许文灏。她还记得那一刻,这个一脸清俊总是温柔看她的男生,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声音却透着激动,问她:“没事吧?脚有扭伤么?晚会马上开始,大家都在等你。”
夏芒摇头,长过脚luǒ的裙摆下,试着动了动右脚,不适,但不是特别qiáng烈,可以坚持。
这一牵手的动作,恰好被另一个跑出来焦急找夏芒的同学看到,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就是一个晚会的时间,晚会结束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夏芒接受许文灏的追求了。夏芒没有反驳,没有解释,觉得这一切,出乎自己意料的自然而然。
许文灏很喜欢牵夏芒的手,以至于后来在他们jiāo往的四年时间里,每次走在她身边,第一件事便是伸手至她身前,示意她牵手。那时候的夏芒总是想,爱牵就牵呗,又不是第一次,为何不直接牵她的手,非要将手横在她身前让她主动伸手,难道是因为怀念第一次牵手的qíng形?有一次夏芒终于忍不住问,文灏只看着她笑,就是不说话,直到她急了耍起小xing子,方认真说道:这样才有两个人的态度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