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扶着额叹气道:“这也太丑了……”
他盯着跟伤疤似的缝合口看了几秒,突然站起身走到了衣柜前。他拉出了最底层的小抽屉,从里面翻出了几块小碎布,都是一些小动物的图案,小猫小狗小兔子什么的。
宋惟还很小的时候,性子很皮,天天要出去野,衣服每隔几天就会被磨破,那时候日子也很艰难,没钱买新的,他就拿这些碎布帮他补衣服,这些卡通图案总归要比方方正正的补丁要好看多了,而且那个时候宋惟年纪还小,小孩啥都不懂,光看着舅舅在衣服上变出来的小熊就能傻乐半天。
现在日子好了,宋惟却病了,小家伙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他也不用再帮他补那些破了的小衣服了。如果有可能,他多希望宋惟能够像小时候那样继续无忧无虑地到处玩耍,然后回到家一脸傻气地对自己说:“爸爸,我的衣服又破了,你快给我变小熊。”
可是,真的有那样的可能吗?
他不知道。
这些碎布,包括那个针线盒,对他来说都有着说不清的意义,承载了太多太多不想丢失的回忆,所以他一直保留着。
宋逸挑了块小兔子的碎布对着枕套的缝合处比对了半天,洞口太大了,一个小兔子遮不了,于是他又拿了个小狗的图案往兔子旁边一放,这下缝合线算是全遮住了。
可能是干活干得太投入了,宋逸对着眼前要露不露的大胸,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盘坐在床上,弯腰凑得离枕套很近,拿着针线既小心又仔细地把小兔和小狗的碎布缝了上去。
这一次有了手感,完成得很快,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嗯,有点二。
一兔一狗趴在白花花的大胸上,这画面确实挺诡异的,不过,比起刚才那一条大喇喇的“疤痕”还是要好看多了。
宋逸扯了扯嘴角,任务已经完成,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他把枕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把枕套套了上去。
看到重新饱满起来的纸片人,宋逸忍不住笑了,比基尼美女胸口那两个图案实在是太违和了,他觉得还不如给缝个小猪佩奇上去,兴许还能冒充一下纹身。他扶着抱枕乐了老半天,瞧一眼就笑一下,还是不出声的那种笑,抖着肩膀一个劲儿地直抽抽,差点没笑岔气。
“咳咳……”笑了很久他才停了下来,把抱枕藏进了柜子里,打算找个时间给那人送去。
周六的时候,祁敬之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宋逸说的地方,他看着宋逸跟剥粽子一样把抱枕从层层衣服里扒了出来。
“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啊……一枕头你包得跟冬眠了一样,这大夏天的你还怕她冷是怎么的?”
宋逸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抱枕还给了他,平静地开口道:“我嫌丢人。”
一听这话,祁敬之又不得劲了,刚想开口噎他那么两句,结果看到手里的抱枕后就愣住了,脑袋实打实地懵了一下。
“那什么,我已经尽力了,你就将就将就吧。”
祁敬之机械地抬起头,连该怎么吐槽都不知道了,他绷着一张脸死盯着宋逸。
宋逸被看得心里都发毛了,正想开口的时候,就听到对面人“噗嗤”一声,接着就是一阵杠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敬之忍不住笑出了声,趴在桌子上笑得哈喇子都快出来了。
这也太沙雕了。
他已经顾不上关心自己的“老婆”变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笑点被“老婆”大胸上那两个卡通图案狠狠地戳中了,根本忍不住。
祁敬之伏在桌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宋逸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就没绷住,嘴角一咧,也笑了。之前刚补完的时候他就觉得挺好笑的,现在一瞧这人笑的那死样子,自己就又忍不住了。他伸手挡住了嘴巴,咳嗽两声之后又恢复了正经脸,“笑够了吧,看你这样子应该挺满意,所以我们算两清了吧?”
祁敬之好不容易才停止抽搐,他捏了捏笑疼的脸颊,说:“谁说我满意了?这么土的图案你也好意思往上缝?”他虽然刚才笑得挺嗨,但嫌弃也是真的嫌弃。
“那你还想怎样?”宋逸不耐烦道。
“我说不满意,又没说不两清,虽然这玩意儿吧,”他用手戳了戳枕套上的小兔子,“真挺丑的,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所以,这件事结束了,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