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想到他答应了和我结婚,手上戴着我套上去的戒指,他一天不取下来,不论他打开我的手也好,不理我也罢,他都已经是我的人,必须二十四小时和我朝夕相对,我才能稍微释怀。
即使态度冷然,他总是我的。
我的宝贝。
其实我应该已经心满意足。
似乎不应该去介意他的态度热qíng与否。
他又去狗舍那边逗láng狗。
听他们说,他有时候对着它们说话。
我想那些肯定是他不会对我说的话。
他会对它们说什么?我好奇。
不久,我听到了他在狗舍前说的话。
出我意料,他只是在招呼它们:“出来,一起玩。”
像个小孩子,我失笑。
我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但是接下去,我笑不出来了。
沉默了很久以后,他又说一句:“一起出去玩。”
然后,他只是反复地说:“在花园玩也可以。”“进屋也可以。”“谁愿意就出来。”
每说一句都隔了一段时间,中间不知道在默默地想什么,说话声音喃喃地,说着话,也不知道神思飘到哪里去了。
láng狗们训练有素,不愿意理他,他也静静地呆在狗舍前,不愿意离去。
我明明,这么愿意陪伴他。
在家或是出门,任何地方,只要他想去,我都和他去。
他想发呆,我也可以陪他。
但他似乎更愿意和几只对他不理不睬的狗们在一起。
即使在他出于自己的意愿与我结了婚,没有人比我与他更亲的现在,他心中的某个角落,大概我是永远也进不去了。
我在很久以前,和他的关系那么浅时,却曾经那么接近,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走到窗边,远远看他蹲在狗舍前的背影。
来到这边,在他们总公司工作,他对新的环境适应很快,他的老板对他很满意,他也踌躇满志,正在努力争取升职。
工作、同事、朋友,他应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所以我总是耐心地等,只在他需要安慰时对他张开手臂,在他想要独处的时候,让他一一个人。
但是今天这个背影,让我一下觉得,我和他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
其实我一直知道,但明确地意识到这一点,让我无法忍耐。
我于是走出屋子,缓缓走到他身边。
不能缩短心上的距离,那就缩短实际的空间。
还算好,要进入他的地盘很容易,只要接近就可以。
我庆幸认识他以来,他的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只是那之后却很困难,现在,他的安全距离以外,谁都可以接近;安全距离以内,却大概只允许他自己一个人踏足。
不过我是唯一没有资格就这个改变而抱怨的人。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我一眼,面无表qíng地问:“回来了?”
“嗯。”我答应一声。
接着他不说什么了,重新去看láng狗们。
我记得,在他才搬来这个也是他的故乡的城市,和我同住之后,也是如此。
那之前对我很好,但搬来后,他的态度一下从高温降到冰点,让我陡然从幸福的云端直坠而下。
从他在那个城市的屋子出来,他的态度就已经改变,等到了我的屋子,我能看到的已经完全是一张冷脸,而且,比我以前在他那里看到的任何一张都要坚决。
那次,我以为是因为他看见我曾经和现在的卧室,都整修成和以前不同的样子的缘故。
但是,卧室的事qíng,是因为我答应过他,也对自己发过的誓言:如果他真心原谅我,愿意和我结婚,我就改变这两间让他有不好回忆的房间的摆设;否则就让它们留下来,提醒我,如果他实在一心不愿意呆在我身边,我还可以看到它们,做个念想。
我告诉他我的理由,他没说什么,我以为他不介意了。
接下来我们出去结婚,他的态度也和缓了下来。
但最近,他又重新变得不想理我,态度消沉。
我还以为结婚后,状况会和以前不同。
我有些失望,但也只能尽力安抚他,对他更好些。
难办的是,我完全没有方法有效地改善目前的状况,我的招数都在之前用尽了。
我能看到和知道他的一切,他需要和外部联系的所有事qíng,我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但只有一件事qíng,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中,我无技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