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鹃一直很不理解高镇宽。她当初以为他很爱高明红,所以才会对她的追求视而不见,可是后来她渐渐地发现,高镇宽对高明红也是那个不咸不淡的样子,你要说夫妻和睦吧,确实挺般配的,可你要说他们夫妻两个很恩爱,又一眼就看得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高镇宽不是常见的那一种男人。这世上的男人有很多种,对待女人却大抵也就分上三类,一种是离了就不能活的,攻心,一种是压根提不起兴趣的,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风景,可是高镇宽,这两种都不是,他是最少的那一种。
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人生装饰的花儿,或许举案齐眉,却永远不会恩爱缠绵。她也听说过,这样的男人很难打开心扉,他们有着很奇怪的感qíng跟思维,沉稳,木讷,严肃,平淡,一辈子不知qíng爱是什么滋味,也会处之泰然地过一辈子。倒十足十的,一个卫道士一样的军人模样。
守着这样的一个人,像守着一座火山,可能你终生也看不到它喷发的那一刻,一辈子毫无生机,平静索然,也可能就在下一秒,它就突然引爆,炙热岩浆浓烈火烫,可以将人整个儿融化。
她对高镇宽感qíng的复杂,就像她在手机里头最后说的那句一样,“我就不信了,你一辈子都是这个冷静的样儿,我倒要看看,将来谁能让你整个人变个人。”
第99章 红颜祸水
他们从学校里头回来的时候,高明红已经不在家了。高静阳看见空空dàngdàng的房子,心里头有些着急,想出去找找他姑姑。结果高镇宽却拉住了他说,“你别管她了,叫她出去转转也好。”
“可是她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你姑姑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吧。”
高静阳其实也知道他姑姑不是那样的人,可他心里头还是很紧张很担忧。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姑父却还像平常一样沉静安稳,心里头就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低声埋怨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姑姑也太坏了。”
高镇宽语竭,看了高静阳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辩解,只是说了一句有些自bào自弃的qíng话,“除了你,我对谁都是坏的。”
男人都这样讨好他了,高静阳又能怎么样呢,他姑父千不好万不好,到底还是他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他也没说什么,蹬蹬蹬跑到楼上看书去了,一直看到晌午头上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楼下似乎传来刻意压抑的争吵声。他细细听了一下,就听见他姑姑有些尖细的声音喊道,“……你跟她断了她还能跑到家里头闹,我说你这几个月都不愿意碰我,高镇宽,你让我守活寡,自己到外头找女人快活,你也忒不要脸了!”
他吓了一跳,赶紧推开门想下去看个究竟,可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突然又犹豫 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不应该下去。人xing是那么的复杂诡秘,不可捉摸,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黑暗的念头,希望他姑姑跟他姑父因为杜鹃这件事就此离婚,那样他就不用再夹在他们中间,受那种他都不敢面对的煎熬。可是他又觉得很迷茫,不知道如果他姑姑跟他姑父两个真的离婚了,他又该何去何从。因为即便他姑父不再是他姑父,只是这世上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要他公然告诉世人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qíng,他似乎还缺乏那样的勇气和能力。何况那个叫高镇宽的男人,怎么可能成为于他而言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呢,就好像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样,他曾经是他的姑父,这关系就永远也不会消除,就算他跟他姑姑离了婚,也是他曾经的姑父。曾经的姑侄俩搞在了一块,外头的流言蜚语就足以吞没他们了。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男人就在楼下看到了他。他姑父似乎并不愿意当着他的面跟他姑姑争吵,沉声说道,“杜鹃的事儿我这就去处理gān净。”
他说着就捞起车钥匙往外头走,高明红已经气昏了头,她冲着男人的背影嘶喊道,“你以为你断了就没事了,谁知道你是去跟她了断还是跟她上chuáng去呢!”
高静阳赶紧跑了下来,他姑姑还在尖声骂着,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刻薄尖酸的高明红。他有些胆怯,悄悄拉了拉高明红的胳膊,说,“姑姑你别嚷了,外头的邻居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他外头养的女人都来家里头闹了,我还怕有什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