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有些郁闷,怎么就醉成这样了?破酒后劲儿太大了?
再看孙问渠,喝得也不少了,基本都是你一杯我一杯地比着来的,但他现在除了看上去比之前放得开一些,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奶奶说起门口的chūn联时,孙问渠直接一挥手:“有笔墨吗?我现在写上吧。”
去年孙问渠买的毛笔还在家里放着,老爸去邻居张叔家问他小儿子借了墨过来。
肖一鸣想帮着把桌子收拾一下让他写字,他摆了摆手。
“不用,”孙问渠直接把纸往地上一铺,“这样就行。”
方驰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感觉这要换了自己,写不了两个字就得一脑袋扎到地上去了。
孙问渠的手很稳,拿起笔,还嫌弃了一下墨不专业,然后看着奶奶问了一句:“奶奶,想写点儿什么?”
“哎哟我哪知道?”奶奶笑了,转头看着方驰和程漠还有肖一鸣,“你们几个大学生说说?”
“一gān二净除旧习,五讲四美树新风,”程漠想也没想,“辞旧迎chūn。”
一屋子人全乐了。
“五什么鬼?”肖一鸣看着他。
“我家今年就贴的这个,我妈还拍了照片让我看呢。”程漠笑着说。
“就……按现在贴的那个写就行了吧?”方驰边乐边站了起来,想出去看看院门口贴的那对写的是什么。
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得不行,在程漠脚上踩了一脚,然后撞到了他身上。
“哎!”程漠喝得也不少,被他这一踩一撞直接俩一块儿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差点儿滚到地上去。
“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chūn,横批是chūn回大地。”孙问渠笑笑。
“……你什么时候背下来的?”方驰撑着程漠站了起来,有些吃惊地问。
“进门的时候。”孙问渠说,提笔蘸了墨,笔尖落到了纸上。
“水渠这记xing还真是厉害啊。”爷爷说。
方驰笑了笑没说话,盯着孙问渠。
尽管是单膝跪地弯着腰这种别扭的姿势,但还是熟悉的感觉,孙问渠哪怕是喝了酒,依然是一提笔就回到了那种让方驰心跳加速就想跪下仰视他的气场当中。
奶奶拿的是家里一米八的那种chūn联红纸,估计是去年买了觉得太大没用的。
孙问渠字也写得挺大的,方驰看不明白,就觉得很潇洒舒展,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在暖烘烘的眩晕里跟着他的手一路沉下去。
chūn联写好了之后,几个人一块儿拿到院子门口贴好了,方驰脚下有点儿发飘,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还是往孙问渠身上撞了好几下。
孙问渠退了两步想看看chūn联贴齐了没有,方驰站在他身后没来得及让开,或者说他根本也没反应过来要让开,被孙问渠撞了一下就像个麻袋似地摔到了雪地里。
“哎,”肖一鸣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觉得方驰挺能喝的啊。”
“够能喝的了,”程漠打了个喷嚏,说话也有点儿大着舌头,“你是没数他喝了多少杯,只不过你孙叔叔……我孙大哥这酒量也没个上限,才显得他不能喝了。”
肖一鸣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看来程漠是没喝多,还能见fèngcha针地占便宜呢,”孙问渠把方驰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裤子上的雪,看了看程漠,“要不咱俩再喝一会儿?”
“不了,”程漠马上拒绝,“我看出来了,这屋里没人喝得过去,你得是用内功把酒都bī地上了吧。”
方驰嘿嘿乐着往孙问渠身上一靠,转过头也看着程漠:“真不再喝了?喝那点儿够壮胆么?”
“够了,”程漠说,“正好。”
程漠和肖一鸣帮着收拾完桌子就先回农家乐,肖一鸣用袋子装了一包零食,又问爷爷要了一碗牛ròugān,这才捧着出了门。
“你不回去?”方驰被北风一chuī,再回屋被火一烤,感觉整个人都处于悬浮状态,飘来飘去地晃着。
孙问渠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问渠在家睡,”老妈说,“哪有大过年的还往出赶人的?”
“那程漠和老肖不是被我赶……走了吗?”方驰又嘿嘿地乐了,被酒劲包裹着的残存的理智对于自己为什么一个劲儿傻乐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