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咧嘴,也不顾嘴角的伤口,某人笑嘻嘻地匆忙套上一边儿袖子,美滋滋地放在鼻子跟前用力吸一口气,两三步追了上去。
“我他妈没说让你跟——”
许沐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却不等话音落下就听见顾骁gān脆利落的一句话——
“我给你时间!”
“……”
无视许沐的诧异,顾骁一脸兴奋,比比划划地连珠带pào:“你看啊,以前是你老眼巴巴地瞅着我,一瞅就瞅了十来年,是,你也该歇歇了。所以这回换我等你,十年二十年就是他妈的一辈子我也心甘qíng愿栽你这儿了,你爱啥时候接受就啥时候接受,心qíng好了就多搭理我几眼,心qíng不好了骂几句打两下我也不还手,反正也不耽误你什么,你说是吧?你就还当我是以前那好哥们儿,好哥们儿,该怎么黏糊还怎么黏糊,我绝对不想入非非,绝对不bī良为娼,我保证。”
许沐下意识直了直眼睛,盯着顾骁笑得跟大尾巴láng似的嘴脸一阵发怔,一时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深吸了口气,一捂头,×,脑瓜仁儿疼。
“那就这么说着了,谁都不能反悔!”顾骁两眼放光,伸手拍了拍许沐肩膀,莫名其妙的jīng神头十足,“知道你今儿不想搭理我,我先滚着,等你家老头儿有消息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小同志裹紧身上的外套,临走之前一呲牙:“衣服我明儿就去还你~”
然后也不等许沐再开口,丫一溜烟儿跑了。
于是轮到许沐傻愣着杵在原地,眉目纠结着看顾贱人连跑带颠儿地出了街口。
贱的,自个儿果然是贱的。
叹口气,许沐就也转身离开。
对于顾骁,他的确没法再承诺什么。一来就如他自个儿说的那样,累了,也没心思了。他好不容易才把自个儿捞出这趟浑水,实在不想cha足再冒一次险,因为这后果太过凶残,下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出不出得来。而且再者说,还有另外一层相对关键的因素在里边——
无论怎么想,丫都觉着吧,这幸福来得有点儿……太不靠谱了你妹的!
许沐害怕,怕顾骁是因为同qíng,因为愧疚,因为一时冲动,总之,他不敢再轻易相信顾骁的任何话。
很明显,顾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乐意给许沐时间,许沐等了他十年,也该是到了他有所偿还的时候,他就唯一心疼的是,自个儿竟然没早一些发现许沐的心思,没早一些明白自个儿的心思,让许沐白白辛苦了那么久。
看,其实有时候吧,顾贱人不是不成熟,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才成熟。如今,许沐让他懂了。
抿起嘴,许沐下了车,抬头,西餐厅的招牌在阳光底下倒没心里想得那么刺眼。
他本来是想离这个餐厅远远的,卖掉也好赔掉也罢,总之他不想看见和冯禹有关的任何人或事,眼不见为净,一了百了。
然而,他现在改了主意了。
这西餐厅虽然是冯禹拿来和自个儿熟稔的筹码,但它如今既然实实在在是自个儿的,自个儿也就没必要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斤斤计较,听着也矫qíng。何况要真说眼不见为净,难不成他连段小婉也得一并斩糙除根了?
笑了笑,许沐鼻子里哼了一声——
其实老子是舍不得钱来着,谁跟钱过不去谁脑子有水,×。
“许老板!?”
冷不丁跟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得许沐一激灵,收起心思,赶紧回过头。
——短发,笑脸儿,钢牙套,双肩包,兔耳帽衫,怎么看怎么都觉着眼前这姑娘眼熟,忒眼熟。
“你是?”
“我叫钱萌!新来的服务生!”小姑娘答得倒gān脆,许沐正一脸恍然大悟,没想到丫继而又补充了一句,“我以前和你要过签名的!你忘啦?”
……签名!
许沐“吭哧”一下,想起前不久和顾骁跟路边长椅上遇到的奇怪姑娘,低下头满脑袋的黑线,毫无疑问,眼前的人就是她没错了。
这姑娘当时一句“百年好合”真心震碎了许沐一颗弯溜溜的心。
深提一口气儿,许沐也没空再琢磨这都他妈的什么孽缘再现,就故作平静地问了句:“昨儿个店里……没什么异常吧?”
而话一出口许沐就后悔了,自个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么?再说了就算有,她一小职工敢跟自个儿废话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