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实上是,许沐第一次偷着抽烟就被许狐狸给抓个正着。
至于当时的具体qíng形,是这样的——
顾骁不知道跟哪儿弄来了一整盒香烟,还没拆封的,喜滋滋地找许沐显摆,然后俩人就挤着脑袋蹲在房间一旮旯,等顾骁磨磨蹭蹭地把烟点着,许沐新鲜得眼珠子直闪光,还以为鉴证自个儿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神奇时刻马上要到来了,迫不及待地从顾骁嘴里捏过来,凑上去就猛地吸了一大口。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许濂成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许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顾骁身上往死里掐对方,脸啊脖子啊无一幸免,而顾骁明显让许沐的一脸怂相给吓着了,愣了好几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咧着嘴笑得跟人来疯似的,脸都被许沐揪变形了也不在乎。
然后俩人掐累了都消停了,一抬头看见背着手杵在身后的许濂成,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被甩到一边的香烟盒子。
许濂成就yīn着脸,一声不吭,盯着烟盒上的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沐看了半天也不明白许濂成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有些心虚地低下头,等着对方给自个儿治罪来着。
结果第二天,许沐一回家就见许濂成坐在客厅里一脸严肃地冲自个儿招招手,完了指着面前茶几上锃亮的一盒Cohiba:“昨儿那破玩意儿你俩跟哪个要饭的手里抢的?赶紧扔了。”
说着往前一推:“拿着,下次抽这个。”
“……”
许沐盯着眼前一整排金灿灿的雪茄,无从开口。
于是很久之后,许沐也终于醒悟过来那天许濂成看着地上的烟盒时眼里究竟是什么含义,俩字儿——嫌弃。
捏着香烟的指尖轻颤一下,许沐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如今想起来,那盒雪茄他倒是动都没动过,而且从那之后他也没再抽过烟。
至于顾骁,倒是图新鲜偶尔尝过几次,可在察觉许沐不喜欢烟糙味儿每次都要避开他一段距离之后,也就没再碰过了。
咳了一声,许沐低头弹掉指间的烟灰。
眼下,他也不知道自个儿是从哪天开始竟然养成了这个习惯,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是趁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还不算多,倚在玻璃门边安静地吸完一根烟,吸完了,好像才有力气想新的一天该要做什么。
矫qíng得有点儿莫名其妙。
抬起被呛得有些微红的眼眶,许沐下意识眯起眼,盯着路旁几名清洁工的背影一阵若有所思。
许濂成早就被放了出来,各大报纸也都已经澄清了许濂成和女演员自杀的事毫无关联。许沐自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他也从来不关心这些,他只是仍旧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许濂成。
他知道自己错了,就如闻家姗对自己曾经说过的,他不过是打着执着的幌子去心安理得地伤害那个最在乎自己的人。他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可以胜过其他一切,喜欢一个人就该得到一切谅解,结果到了最后,除了给每个人平添一份纷扰,他不知道自己执着的意义究竟何在。
所以他这会儿,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然而后知后觉,他不敢去见许濂成,不是怕对方不原谅,而是因为他自己找不到理由来原谅自己。
换句话说——如今,是他自个儿放不过自个儿。
扔了剩下的一小截烟头儿,许沐转身回屋。
忙里忙外几个钟头,等见过了餐厅新聘请的调酒师,许沐直了直身子,看一眼时间,已经中午了。
不出所料,没几分钟过后,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
闻家铭。
“一起吃饭。”
看,依旧是不肯多说一个字。
早就习惯对方的讲话方式,许沐起身,出了经理办公室。
有事儿没事儿的,闻大老板总要照顾一下餐厅的生意,然后叫过许沐,不疼不痒的几句……闲扯。
恩,至少在许沐看来,俩人的谈话内容也只能用闲扯来形容。
正如此时此刻。
“公司的助理位置最近空缺。”
一声不响地用过餐,闻家铭头都没抬,抿了口咖啡,淡定地说道。
“……恩。”许沐坐在对面,不轻不重地应着。
本以为对方会沿着公司的方向继续说下去,结果闻家铭话锋一转:“生意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