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回头和众人对视了一眼,随即转向三锦又接着哄道:“您已经遛的够久啦,小格格也该饿了啊。”
三锦微微偏过头,把嘴唇凑到大格的耳边:“大格,饿不饿?”
当然是没有回答的。
三锦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低:“她不饿,我也不饿。我得带她多晒晒太阳,阳光有益于健康……等天气暖和起来,她就不咳嗽了,就好了……”
庆格尔泰走到父亲身后,心惊胆战的耳语道:“阿玛,王爷现在……算不算失心疯啊?”
巴雅尔摆摆手,轻声答道:“不相gān,这是一时迷了心。一会儿你看我的手势,带人将小格格抢下来,让他哭闹上一场,也就缓过来了。”
庆格尔泰答应一声,同时挽起了袖子。
巴雅尔快步跟上了三锦,陪着小心拦住了去路:“王爷,我说您……”
话刚说到这里,院门处忽然开来了一辆汽车。车门开处,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下来——却是唐森。
唐森一手cha进裤兜里,一手拎着个皮制公文包,像个斯文体面的政府官员。守门的听差见府内是这种qíng形,料想没有再去三锦面前通报的必要,便自行做主开了大门,苦笑着向里一请:“您不是唐先生么?请进吧,您今天来得不巧啊。”
唐森也发现院内qíng形有异,就迟疑着停下脚步,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听差犹豫了一下,小声答道:“我们小格格夜里没了,王爷伤心得很,抱着小格格在外面坐了一夜,神智都恍惚了。”
这时巴雅尔见来了客人,不宜再当众动手,便暂停计划,转而迎向唐森,预备代理管家一职,想法子将来人敷衍走。唐森倒是客气,先是一脸悲痛的和巴雅尔互相问候了,随即就打听起了详qíng。巴雅尔并不隐瞒他,将自己预备抢孩子的想法和盘托出。唐森听了,却发出疑问:“万一抢不下来,怎么办?”
巴雅尔唉声叹气道:“这当然是个下策,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唐森沉吟着思索片刻,忽然将手中的公文包塞到巴雅尔怀里,口中说道:“我来试一试,你们诸位在一旁等着接应吧!”
说完这话,他快步走向三锦,同时脸上调动出笑容,大声喊道:“多王爷!好久不见啊,您这是在散步吗?”
三锦木然的停下脚步望向他,也不说话,就只是直着眼睛发怔。
唐森笑微微的停在了他的面前:“哟,这位就是令千金了?真是可爱得很啊……”他像个最有活力的叔叔一样,拍拍巴掌伸出手去:“来,让我抱一抱吧!”
三锦就爱听外人夸奖大格,所以这时也迷迷糊糊的笑了一下,扭头去问大格道:“让叔叔抱一下,好不好呢?”
唐森又向他bī近了一步:“王爷,令千金这样美丽,不知是像父亲多一些呢,还是像母亲多一些?”
三锦见唐森已经把手伸到自己面前了,就也想把大格往对方那边送。可是大格一直搂着他的脖子,这时已经姿态僵硬,不能分开。他傻乎乎的笑道:“大格怕生,不愿意让别人抱呢。”
唐森一直在盯着三锦的双手,此刻见他放下戒备了,便看准时机,一把将大格硬扯了过来,随即后退两步将这具小尸体搡进了庆格尔泰怀里。庆格尔泰早预备着,此时抱了孩子扭头就跑,一路冲进了楼内去。
三锦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拔腿就要去追庆格尔泰。巴雅尔等人见了,立刻拥上来围住他,乱哄哄的劝他“节哀”。三锦疯了似的在人群中左奔右突,嘶哑着声音喊道:“我节什么哀?我节你妈的哀?都给我滚开!”而后又蹦着高的惨叫:“大格……大格……你们抢我的孩子gān什么?”
人在激动之极的时候,往往能变得异常勇武。除去巴雅尔老朽不算,那几名听差都是棒小伙子,居然一起上阵也压制不住三锦。后来唐森出了手——他显然是有点功夫,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三锦的双手反剪在背后,让其动弹不得。而三锦挣扎失败,就双腿发软的向地上瘫去,同时张大嘴巴嚎啕起来。
巴雅尔抱着唐森的公文包,站在一旁松了口气,心想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