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_作者:尼罗(128)

2017-09-28 尼罗

  满头满脸的洗了一通,小鹿最后抬起头,拧了一把毛巾使劲的擦了自己。最后转身走到桌前,他把那只手表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卷起衣袖露出手腕,他这回把手表贴ròu戴了上。转眼再去看桌上那些大小包裹,包裹表面贴着小标签,全是吃食一类。小鹿坐在桌边,挑了个小纸盒子打开来,见里面是一块一块的jīng致点心。捏起一块送进嘴里咀嚼了,他就感觉嘴里木渣渣的,一点滋味也没有,气息忽然一颤,他的眼泪又出来了。

  他半闭了眼睛佝偻了背,一边咧着嘴无声的哭,一边用点心给自己塞出了两个圆鼓鼓的腮帮子。脸白洗了,点心也嚼不动了,他鼓着腮帮子,一口气接一口气的抽搭,抽得整个人一挺一挺,直打激灵。

  下午,后知后觉的连长们听闻营长从天津回来了,立刻联袂前来拜年。小鹿露了面,眼睛有点红,鼻音也有点重,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晚上,小鹿蹲在书房墙壁前,用一枚小刀片去刮墙上的血迹。他gān得很认真,刮几下,chuī一口气,chuī飞刮下来的墙灰末子。等把白墙重新刮白了,他金jī独立的向后跳了一步,歪着脑袋审视一番,随即又单腿跳了回去,双膝跪下,用刀片刮去了墙上最后一个小血点子。

  第七十四章

  小鹿晚上没要晚饭,把何若龙带来的那些点心一顿吃了个jīng光。

  他其实没有食yù,糖果和点心嚼在嘴里,韧的像胶皮,脆的像白纸,总之全吃不出滋味。一口一口的gān噎下去,他撕心裂肺的吞咽,仿佛吃的是何若龙。仿佛何若龙被他杀了,又被他吃了,毁尸灭迹、合为一体。

  最后,他吃空了所有的点心盒子。张chūn生进来给他送凉开水,见他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腰是小细腰,前头却是隆起了个圆滚滚的肚皮。万分惊讶的“哟”了一声,他放下大茶壶问道:“营座,您这是吃了多少?”

  小鹿打了个饱嗝,没敢动弹,因为一动弹就要呕出来,他舍不得吐。

  张chūn生也没打算让他吐,只是没见过这么鼓凸的肚子,心中有些害怕。手足无措的在小鹿面前站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家里好像是有点普洱茶,那东西听说是能消食的,便一言不发的扭头小跑了出去,张罗着烧开水沏热茶。

  武魁见张chūn生跑得团团乱转,仿佛有鬼催似的,就顺着半开的房门往正房里睃了一眼,正好看见小鹿坐在电灯下椅子上,叉开双腿垂着双手,魂游天外一般歪着脑袋发呆。

  屋里洋炉子烧得热,小鹿穿着军裤衬衫,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半旧的青缎子小马甲。单薄衣服显出了他秀气的身段四肢,唯独肚皮有异,竟然将小马甲绷了个紧。武魁看他这模样太怪,连忙跑去厨房问张chūn生:“他那肚子怎么那么大?”

  张chūn生盯着炉火使劲,恨水不开:“他把何团长带了的那些东西全吃了。”

  武魁越发惊讶:“全吃了?过年把他过馋了?”

  张chūn生恨不能代替chuī火筒,把嘴撅到灶眼上chuī出一股狂风:“谁知道!”

  武魁嫌厨房里不gān不净,转身溜溜达达的又回了前院。通过门fèng又看了小鹿几眼,他突发奇想,想自己这位小营座有孕在身,已经显了怀。可惜这都是奇思异想,因为自家营座虽然脸蛋漂亮,但的的确确不是花木兰。

  况且就算是花木兰,想怀孩子,也得先有孩子他爹才行。可谁又敢去动鹿营长?

  武魁心算了一番,末了认为起码在本县城内,是绝没有这样的人。出了县城,营长连省主席的儿子都敢揍,想必除非他自愿,否则旁人绝上不了他的身。

  能让他自愿的,恐怕就只有何若龙了。但是两个人究竟好没好到那份上,也是悬案。

  武魁在院子里浮想联翩,想得自得其乐,还挺有趣味。张chūn生在厨房里对着炉火着急,急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热水沸腾。小鹿咬紧牙关忍着不吐,忍到最后,果然没吐。

  一夜过后,小鹿回复常态。他清晨吃药,白天去营里巡视了一圈,见炊事班的大锅里还有ròu,小兵们的确是真过了年,便在下午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读书、喝茶、点了一根香烟小口小口的吸。晚饭没吃几口,但是洗了个漫长的热水澡。洗过澡后回到卧室,他拉拢窗帘开了电灯,支起衣箱上的大镜子,很认真的审视了自己的前胸后背。薄薄的肌ròu还在,肌ròu的线条也算清晰。弯下腰再去看腿,他习惯xing的忽略了自己胯间的器官。那器官永远团缩在裤衩之中,因为是徒有其表,所以在小鹿的眼中,它已经成了身体上的一具寄生物。它是那样的怯弱柔软,对于自己简直如同侮rǔ,侮rǔ了自己的智慧与jī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