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至诚奉了他父亲的命,时常要和日本朋友们联络一番,同时也不能放弃富贵同胞们。这些人各自搂着个日本侍女,在那和室之内连说带笑。又有个不甚地道的无名艺伎,在三味线的伴奏下曼声歌唱。正是热闹之际,络绎的又来了几位阔少,室内一片混乱,那声làng就越发高了。
沈嘉礼依旧是坐在段至诚的身边,然而却是不大正视对方——怕管不住自己的眼神。
他有样学样的效仿旁人,也揽住身旁的日本侍女,伪装出高昂兴致来谈笑风生。而那侍女放眼一瞧,见在座虽也有几位翩翩佳公子,但若论相貌,哪个也比不上自己身旁这位先生,就对沈嘉礼表现出了绵绵的爱意,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殷勤备至,又给他倒酒,又给他点烟。沈嘉礼叼着香烟喷云吐雾,隔着一张桌子和对面那李泽雄冯希坤二人大谈特谈,冯希坤去年曾向他借过一笔款子,所以算是有jiāoqíng的,颇为热qíng;李泽雄则是看见有钱人就崇拜,也很会凑趣。
段至诚见沈嘉礼和旁人有说有笑的,唯独不理睬自己,不禁心中纳闷,且有些醋意,于是便将那盘起的一条腿略略伸出些去,在矮桌子底下轻轻的蹬向了沈嘉礼。
一蹬之下,沈嘉礼毫无反应,并且将手中的小半根香烟按熄,又欠身从桌子正中央的香烟筒里抽出了一根叼在嘴上。段至诚用眼角余光瞄着他,心中几乎有些发气,忍不住用脚趾头又顶了他那小腿一下。而这时沈嘉礼坐回原位,一边扭头从那日本侍女手中的火柴上点燃了香烟,一边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去,在桌下搭上了段至诚的脚踝。
段至诚这才恍然大悟——沈嘉礼借着那取烟的机会,把身体向桌沿靠拢了一些,全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只手缓缓的从脚踝滑到脚面,最后不轻不重的在他脚掌上搔了一下。段至诚一哆嗦,就见沈嘉礼垂下眼帘望着酒杯,嘴角微翘着,是一种似笑非笑的狡猾。
那日式矮桌上面铺有桌布,四面半长不短的垂下来,很能遮盖桌下风光。沈嘉礼早已吃饱喝足,这时就叼着一根烟咂摸味道,同时暗暗的抚摸段至诚伸过来的那只脚。段至诚那心都乱了,脸上笼罩着一层红光,旁人见状,都出言笑道:“得,老段醉了!”
沈嘉礼听了这话,却是取下烟卷,端起面前一杯清酒转向段至诚,笑模笑样的坦然说道:“刚想起来,全桌的人我都敬到了,就剩下你这么一条漏网之鱼,这可不行。你醉归醉,我今天可是饶不了你。”
段至诚梦游一般端起酒杯,语义双关的微笑答道:“嘉礼,我要不行了。”
沈嘉礼一口喝尽杯中清酒,然后咕咚一声咽下去,饶有兴味的问道:“怎么就不行了?”
段至诚目光迷离,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得上chuáng——上chuáng睡一觉才行。”
沈嘉礼“哈”的笑了一声,放下酒杯转向众人:“谁管你上chuáng是睡一觉还是睡两觉,还不是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旁人知道这两位是老同学,以为沈嘉礼是在挤兑段至诚,就笑着cha嘴拉偏架,一时间胡闹起来。
深夜之时,酒席散去。段至诚揣着明白装糊涂,凭着五分的酒意,发出十分的酒疯,只说自己喝多了,回去要被太太聒噪,愿意到嘉礼家中叨扰一宿。沈嘉礼先还不肯,但是架不住老朋友苦苦哀求,只好答应下来,一阵风似的把段至诚带回家去了。
第21章 烛光
段至诚一上了沈家汽车,那神智就有了清醒的趋势。而沈嘉礼端端正正的仰靠在座位上,坦然自若的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大腿根上。
手指灵活的撩拨流连,隔着两层厚密布料,不厌其烦的描绘着那火热器官的形状。段至诚咽了口唾沫,忍无可忍的握住了他的手。
双方这回相视一笑,段至诚低声笑道:“嘉礼,你折磨我。”
沈嘉礼笑而不语——汽车夫就在前方,他怕自己说走了嘴。
一时汽车抵达了沈公馆,这两个人先后下了汽车,也不jiāo谈,只是急急的往楼内走。段至诚微微的躬着点腰,因为下身那里依旧鼓胀着,所以一路走的遮遮掩掩,步伐很不自然。两人冲锋似的进入楼内,一个守夜的仆人见了,却是迎上来禀告道:“老爷,二老爷家的大少爷晚上来了,没睡,正在客厅里等您呢。”
沈嘉礼一听这话,异常惊讶。而正当此刻,那沈子淳果然是咚咚咚的跑出来,欢欢喜喜的喊道:“三叔——”随即他一眼看到段至诚,立刻就把声音降低了许多分贝:“段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