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是一阵明亮,穿梭人群里,眼下到处都是拖家带口来放烟火,看烟火的人,穿行在人群中,独骑在马上的我有点和他们格格不入。一朵金花在天空炸开,人群里又是一阵沸腾,仰望天空,眼前忽然闪过那张美丽异常的面孔,龙鸦!你现在哪里啊!我虽然拒不认错,但你好歹出来跟我吵一架啊!
思念中,苍白熟悉的侧面被焰火映衬得光彩明亮,我几乎都要触摸到他的薄唇了。又是一暗,他又消失在我眼前。我一拉寻龙的缰绳,人cháo拥挤,短短十来步倒像要越过千山万水般艰难。我只得下马,用力向人群中挤过去,好不容易来到一处人迹稀疏的石桥底下,却又被人叫了出来。
“易将军!为何闷闷不乐?”
听声音,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平静了下来,声音很像某人,却肯定不是某人。转身笑道:“你光看我背面就知道我闷闷不乐,那看了我的正面,岂不是要知道我祖宗十八代!”
huáng面的朝廷使者知道我只是玩笑,也不介意,下了石阶来到我身边,拍了拍寻龙。寻龙平时臭屁的不得了,今天被陌生人占便宜,竟也不反脚踢他,反而温顺的很。
“寻龙挺喜欢你的。”都说马通人xing,既然连寻龙都接受他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牵了寻龙,和使者一道沿着桥下石板路一路向前走。
桥底下很安静,远离了人群的喧闹成了别具一格的雅致小道,不时有垂柳拂面,这时刻同知己散起步来也格外舒服,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当成了知己,但人和人的相遇,靠的不就是一种感觉么。
沉默良久,我小心开口问道:“向您打听一人,是北军正营里的,身材同我差不多,就是脸色不太好,叫龙鸦,你见过吗?”
“你找他?”使者问。
“当然了,不找他还问个什么劲。”
使者看着我,站住不走了,我也牵马停住。
“易将军是中原的将军,怎么打听起北方军营里的人了?不怕朝廷怪罪吗?”
心想你这是什么话,口中反问:“朝廷怪罪我就不找他了吗?就算是老天怪罪我也一样要去找他!”
使者微微一笑,似乎笑我的天真,轻叹一声后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一愣,他还真把我问住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去找!”
窘了一下,他说的有道理啊,可是,困难是有的,但决心也是必须的,想到此,腰板一挺,朗声说道:“就凭我一定要找到他的决心,我还年轻!我兄弟说,他用十年的时间走完了小半个中原,那我就用好几个十年的时间去找他。”
使者轻笑出声,我知道他一定觉得我很幼稚:“你别笑,我有非找他不可的理由,我知道你觉得我幼稚,但你听说过水滴石穿的故事吗!等我走遍了每个地方,问遍了每个人,然后总有那么一天,挡他出门遛弯的时候,路人看到他,若是有好心的一定会对他说,多年前,曾经有人找过你,那人好像姓易吧!就是这样,我也就知足了,至少我还没跟他断了联系,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使者不说话了,低头沉默良久,借着月光,隐到一颗柳树的影子下,幽幽开口道:“有什么非找不可的理由呢?”
“当然有。”
“什么?”
想了想,一时回答不出来,于是小孩子气的回了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告诉你!”
没预兆的,使者突然一把抱住我,贴着我耳朵说道:“你可知他也在——小心!”
使者话没说完,搂住我肩膀上的手用力往回一收,一个转身将我护到身后,等我回过神来,他另一只手上已多出一只羽箭,箭头上泛着兰色寒光,一看就知是抹了毒的。
站在使者身后四处张望,脸庞突觉一阵寒风,使者用手自然一挡,像是为我拢起额边散发,可我在嘈杂中清晰听到当的一声,又一枚羽箭掉落。烟火闪耀中,周围到处都是蒙着黑布的人脸。
“什么人!”我怒喝道。
“取你狗命的人!”黑面人说完,一拥攻了上来,为首的那个武功最好的,被挡在我身前的朝廷使者轻松斩首,剩下的人不死心,提剑又一股锐利之气从后方直刺向我肋下。我拔剑沉身,剑才刚刚出鞘,就见寒光闪过,有鲜血冲出,使者又抢先一步将其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