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曾经的街道,长吁短叹。
“少生,你怎么了?好像很感慨的样子,怎么?这难道是你曾来过的地方?”
小涧在一旁架着篝火,红彤彤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他明明是美得令人惊艳的,想当初我们第一见面,那时,他还是个沙弥装扮,当日惊鸿一瞥,让我赞叹良久。相处久后,也经常为他的美艳所打动。可如今,为何我现在再来看他,却如同看到一糙一树般,胸中再无波澜了?
小涧看我盯着他不眨眼,乐开来花,gān脆凑到我跟前给我看个够,“想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看着面前的火堆,喃喃自语道:“试问!这芸芸众生,有chūn风得意者,有碌碌无为者,有翻覆风云者,有穷困潦倒者;然而,无论是富可敌国,还是穷无立锥,无论是大jian大恶,还是高风亮节,最后当死神的身影出现之时,却如此不分贤愚,一视同仁。
或许!人生只有一次的真正公平,那便是死!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剥离了重重或华丽或褴褛的衣冠,我们赤条条面对同一条huáng泉之路,谁也不能稍作停歇。只是,huáng泉路上,能否偶遇旧识?”
“你没事吧!”小涧伸手探了探我额头,担忧道:“你心里苦我知道,你说,怎么样能让你快活起来,你说,我就做。”
“让我安静一会儿!”说完,不顾他在如何劝说,翻身躺下,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第 90 章
天上的太阳好像没魂似的,就剩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挂在那儿,鹅毛大雪从几天前就一直没停过,每日清晨开门,都要先扫过埋膝的白雪。
我和小涧弯弯绕绕,好容易回到了洪口关,回到了安尸窑山腰却只见颓废残垣一处荒院。没了满树的玉兰,也没有了那个人!
小涧不喜欢在玉兰院里住,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他根本不知道龙鸦曾在这里住过,只是直觉上的不喜欢,他说一进这院子就浑身不舒服。我没bī他硬要般上来,顺着他的意思在山脚下牵牛姐的坟包旁用gān木材搭了个木屋。安顿好一切,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起来。
在这坐荒山上,每天都能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提个食盒往返与山腰上的玉兰院,他天天都去照看那棵枯萎的玉兰,风雨无阻!
龙鸦说过,他是在这颗玉兰树下出生的;他还说,一个走江湖的骗子预言他的人生只有两次花开的时间;他还说,只要我来,他就一定在这儿;他还说,他喜欢我;他还说……
他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只是,为何明知是深爱,却表达不完美;为何明知要放弃,却不甘心就此离开;为何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掉,为何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了?花开一次那时,他在,我也在;第二次,是我一个人,等了一年又一年,黑色枯萎的玉兰树却始终都没有结苞再次开放的打算。
“龙鸦,你今天心qíng好吗?我心qíng可不好,我心里不痛快,你听我说说?!”
“龙鸦,守着这颗树,就好像对着你,你放心,只要我在,就绝不会让它开第二次,我要守着我要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龙鸦,我喝完这杯米酒就要走了,天冷,天黑山路难行,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没有等到玉兰树再次开花,胸中积郁逐深,身体逐现衰态,起初还不态在意,直到卧chuáng不起了,才发觉事qíng的严重,我的身体竟然拖住我无法再去玉兰院了。
“你别这样好不好,所有人都说你疯了,每天去山腰上给枯树送饭,你明明就知道山上除了你就没活人,你明明就知道你送的饭永远都没人吃,你明明就知道院子里的枯木已经死了多年永远不可能开出什么狗屁花。可你就是要那么折磨自己,我看那地方不简单,怕是你有心睹物思人,却不得其所吧!”
“你瞎说什么~!”咳嗽着,就挣扎着想要从chuáng上起来。却被小涧一把按住,这些年过去了,他都成了二十多的帅小伙了,力气和身高也早已超过我,再加上我身上无力,轻易便被他重新推回chuáng上,盖好了被子,力气大得让我困在被子里动弹不得。
“少生,你不想面对这一切,你是个懦夫,你不是害怕失去,你只是没种去接受一无所有的自己罢了,你有什么好难过的,有我陪着你,什么日子我们不都过来了吗!我们现在不也活着好好的吗!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所有人都忘了你,我也还是能记得你的,可是……你从来都不看我……从来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