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搞不清状况了,感觉小涧牵住我的手随着师兄的猜测握得越来越紧。为什么师兄会知道得这么多?!有些事连我都不知道。而且小涧是师傅的外孙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发誓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如果我猜的都是对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师兄目不转睛的看着小涧,激动得连呼吸都开始发颤:“你爹没死,并且,他一直都在找你们母子。”
“等等!难道你就是他爹!” 惊异之极,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话岔了句:“你和师傅的女儿生的小孩?”好无聊的剧qíng,还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还好我爸妈是食堂打饭的时候认识的。
“你长得真像你娘!”师兄有些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有本事没让它掉出来。
小涧眯着眼,不为所动的说道:“你长得真像我!”
好了,事qíng终于真相大白——小涧的母亲是师傅的女儿,而师傅当年教师兄习武时,两个年轻人彼此间一来二去就有了小涧,但师傅当初不知出于何故,相当反对他俩在一起,可两人还是在一起。
在小涧出生后不久,师兄就本着男儿志在四方的基本方针上了战场,小涧他娘又恨又怨,一怒之下便让小涧随了母姓。而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也大概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早知道自己的女儿遇上这个男人会是这样的结局,我要是师傅,也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这可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两个多么有可能发生jianqíng的年轻人啊,师兄和师妹自古以来就是暧昧的代名词。只是小涧现在明知道自己的父亲没死,还是硬要坚说他已经死了。就算师兄站在他面前他也视而不见,这点我也可以理解,因为,若不是师兄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小涧和他娘又怎会遭遇如此劫难。
将这一切搞清楚后,已经是晌午了,两边的人马都等着出发,师兄没有让小涧一定要和他相认的意思,反倒觉得小涧跟我回洪口关是件好事。只是不太放心师兄,他现在qíng绪很不稳定,那个老鼠脸的大儿子躺在马车里死活都还不知道,于是,我决定送他一段,只是一小段路就好。
说服谷尾带着小涧和部队先走,我仅带着龙鸦赠的龙骨剑和我的宝马,就随师兄的队伍出发了。临行前,满树林的乌鸦约好了似的拼命呱叫。师兄吐了口唾沫,说着不吉,非要吐口水才能化解,于是,每个人临走前都为树木的繁茂留下了满含蛋白质的一口。
离开田玉城的地域后,师兄骑在马上一直沉默着,连头都没回。他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如今却被这场战火焚毁得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出了山谷,又是山谷,山中高涧流泉,糙木繁茂,越往南边走,气候愈cháo湿闷热,有时站在山顶上,看脚下风疾云涌,青松宛如飘浮在云海之内,不知不觉就将烦恼忘在了脑后,顺便也将龙鸦对我的叮嘱忘得烟消云散了。
huáng昏前我们左攀右转,才在一个雾气浓重的低谷扎营。师兄见群山围绕,料定北军定不会追到此,便下令让所有的士兵脱掉铠甲,好好休息一晚养好jīng神明日好赶路,众士兵们劈树生火,取糙料喂饲马匹,丝毫没注意到周围有何不妥。
我正在师兄在小山坡下啃着gān粮,只听得冰雹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轰涌而来。“有伏击!我们中埋伏了!”
人群中响起绝望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仿佛地狱的恶鬼爬到人间,太阳的余辉被树林遮挡,巨大的黑掌笼罩大地。我和其他人一起朝马匹聚集的地方拼命奔跑,企图寻找一个可供喘息的地方。
我刚脱了靴,想要放松一下肿胀的双脚,光着脚丫奔跑时,不知踩到了什么,一阵刺痛。脚一瘸,我倒在地上。后面的人群跟着压上来,一个接一个扑倒。我以为自己会被压死在最下面。等不及我窒息,马蹄声席卷而至,接着是金属砍下头颅的声音。我能清晰地分辨出鲜血从头颈上喷she出的‘嗞嗞’声。惨叫声叫得一半就断了。我被压在死人堆里,侥幸逃过了掠杀。
过了会,杀声停止了,我不知道师兄现在哪里,小心翼翼地眯着眼睛,从尸体的fèng隙中看出去。
我确定,偷袭我们的绝不是北军,因为我清楚的看到他们穿的是中原将士的轻便铠甲,用的是中原朝廷官配的阔刃长刀。
他们在清点尸体,寻找主帅的首级,许多人在尸体上来来回回地用刀翻查着,但凡看到还有口气的,立即补上一刀,我趴着,秉住呼吸,突然,透过层层的尸体,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潜伏在龙鸦袖子里的暧昧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