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作者:尼罗(212)

2017-09-28 尼罗

  顾承喜登时笑了:“我没那毛病,就是坐不住——老大哥,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事儿了?要是没有的话,我可回宁阳了。”

  连毅若有所思的审视了他:“现在也没仗可打了,你急着回宁阳gān什么?莫非和霍静恒又叙起旧qíng了?”

  顾承喜抬手搓了搓脸:“唉,我把路都走绝了,还叙个屁的旧qíng。”

  李子明咬着雪茄,划燃了一根长杆火柴。慢条斯理的点了雪茄,他自己深吸了一口,并没急着给连毅。而连毅的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忽然笑了一声:“小老弟,你心里有数就好。现在革命的形势很不错,段中天在江苏已经快要完蛋。咱们只要把霍静恒一解决,那——”

  没等他把话说完,顾承喜直视着他开了口:“杀人不行!”

  连毅一挑眉毛:“没有杀他的意思,至多是拿他当个人质。安如山马上就会率领大军赶过来,咱们没有人质,怎么和人谈判?先谈着,等到革命军打进山东了,让革命军去收拾安如山。”

  顾承喜一摊双手:“好主意,我同意。几点钟了?”

  连毅摸出怀表看了看:“一点了,开午饭吧?”

  顾承喜一跃而起:“不行,真得走了!”

  连毅也起了立,转身从李子明口中拔出雪茄,送进了自己嘴里:“我说小顾,你急着回去gān什么?”

  顾承喜大步流星的绕过会议桌,一溜烟的直奔了门口,同时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忙!”

  连毅咬着雪茄,莫名其妙的一耸肩膀。

  顾承喜连走带跑的出了司令部,风风火火的钻进了汽车。路是土路,中午刚下了一场雷阵雨,浇出了一路的龙潭虎xué,汽车开不出速度,而且须得跳跃着走。下午一点钟从济宁县出发,四点多钟才进了宁阳县地界。四个轮子刹在了软禁霍相贞的小院门前,站在汽车踏板上的卫兵立刻跳下,侧身伸手打开了后排车门。

  顾承喜弯腰跳下汽车,一边大踏步的往院里走,一边抬手摘了军帽向后方卫士怀中一扔;军装上衣早敞了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和牛皮腰带。脱了上衣依然往后一扔,他挽着袖子直奔了厨房。

  微微弯腰通过了低矮门框,他看到了一灶好火和一口好锅。洗净的青菜用盘子盛了,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他也饿极了,洗净双手之后抓起一把青翠的小白菜叶子,水淋淋的直接塞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抄了菜刀,他开始咣咣的切菜。切了菜,再切ròu。油在锅中烧热了,他抓起葱花向内一撒,撒出“滋啦”一声大响。将切好的ròu片倒进锅中,他握了铲子开始翻炒,一边翻炒,一边摇头晃脑的chuī口哨。平安对于一日三餐并不挑剔,但须得是gāngān净净的正经饭菜。而凭着他的厨艺,办宴席肯定是没门,讲卫生却是绝对做得到。铲子刮着锅底,盛出了一盘炒ròu。稀里哗啦的刷了锅,他还能再做两样。

  一番大动gān戈之后,两名勤务兵端着大托盘出了厨房,托盘上分别摆了一盆米饭,一荤一素两样炒菜,以及一大碗汤。顾承喜紧随其后也见了天日。副官拧了一把毛巾送到他的手中,未等他满头满脸满脖子的擦完热汗,副官又变戏法似的亮出了镜子和梳子。顾承喜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感觉自己挺有人样了,才从勤务兵手中接了一杯凉开水,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

  把一双手又仔细的洗了洗,他带着勤务兵走向了前院。在正房前停了脚步,他抬手轻轻敲了房门:“大帅,我来了。”

  然后他推开了房门。正中是一间客厅,东西分别有两间卧室,卧室房门垂着透明的珠帘子,只是半遮半掩。顾承喜进门之后做了个向东转,掀了帘子往里看:“大帅,吃饭了。”

  霍相贞坐在chuáng上,身上的军装换成了一套单薄的丝绸裤褂。山东比直隶热,屋子里又没有冰箱电风扇,而且还是北房,白天到了阳光最明媚的时候,他时常会热得没处藏没处躲。袜子也穿不住了,他伸腿下了chuáng,把一双布鞋当成拖鞋,赤脚趿拉着穿。

  他起身走向门口,顾承喜侧身让了路,又提前高高的撩了帘子。等到霍相贞走到客厅中的方桌前坐好了,他开始从勤务兵的托盘里往外一样样的端菜。两菜一汤摆齐了,他亲自给霍相贞盛了一大碗饭。

  霍相贞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眼看霍相贞开始往嘴里扒饭了,他回头一眼瞪走了勤务兵,然后像个听差似的,侍立到了一旁。一双眼睛偷偷瞄着霍相贞的身影,他不知道是绸缎料子太薄太软了,还是自己的目光太过锐利;隔着一层裤褂,他总像是能影影绰绰的看见ròu色。霍相贞是有ròu的,匀衬结实的腱子ròu,带着热度与力量。两人要是真动了武,他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