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chuáng是铜chuáng,可还是禁不住两个大个子在上面翻云覆雨,渐渐的也开始有了响动。裴海生跪伏在chuáng上,在顾承喜的冲撞之中,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呻吟。顾承喜平时不怕他出声,然而今天心虚似的扭头看了看窗外,他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别叫!”
裴海生安静了片刻,末了忍无可忍的又呜咽了。顾承喜骂了一句,俯身伸手摸向了他的脸。将一根手指填进他的嘴里,顾承喜喘着粗气边动边说:“要làng回家让你làng个够,现在你一声也不许出!”
话音落下,他忽然猛一甩手,同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借着窗外的灯光月光,他低头抬手一看,只见食指上齿痕赫然,亏得他这根手指常扣扳机,生了一层薄薄的老茧,否则非挂彩不可。
他是说翻脸就翻脸的xing子,此刻见裴海生敢对自己发狠,他不由分说的动了武,qiáng行反剪了对方的双手。裴海生失了支撑,一个脑袋向前直拱到了chuáng角落里,然而却是一声不吭。顾承喜顺手拽过长裤,抽出皮带把裴海生的双手捆绑住了。垂眼盯着对方那赤luǒ的背影,他像憋了个激灵似的,忽然发疯一般加了力量,对着裴海生打起了冲锋。
狂欢结束之后,顾承喜心满意足的抽身而出。坐在chuáng上略缓了口气,他挪到了裴海生身旁。裴海生赤luǒ的蜷在chuáng上,英俊的脸上没有表qíng。转动了一双漆黑的眼珠,他望向了顾承喜,只是看,不说话。
他看顾承喜,顾承喜也看他,看了半晌,顾承喜一脚把他踹到了chuáng下去。他这样大的个子,冷不防的跌落在青砖地上,摔出了沉重清晰的“咕咚”一声,听着都疼痛,但他依旧一言不发。
顾承喜翻出一条手帕,潦糙的擦拭了自己,然后枕着双臂仰卧了,对着天花板说道:“海生啊,你要是跟我存了这个心思,那我往后可就不敢要你了。”
chuáng下有着窸窸窣窣的动静,是裴海生正在自己互蹭着双手,想要挣开腕子上的皮带。顾承喜不会管他,所以他须得自己设法。好在皮带绑得马虎,他一点一点的转动手腕,拼着磨掉一层皮,总算慢慢的先抽出了一只手。
拎着皮带起了身,他单腿跪上chuáng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军座,我不是他。”
然后抬手用皮带指向了窗外,他继续说道:“他离你不远,有本事,你现在走过去,直接睡了他。我就是我,当不了谁的赝品!”
顾承喜懒洋洋的答道:“大半夜的,不趁着凉快赶紧睡觉,你跟我扯你娘的什么淡?要嫌我这chuáng上不舒服,你就给我滚到院子里跪着去!”
裴海生站在黑暗中,痛心疾首的看着他,感觉他像野shòu一般,一句人话也听不懂——可是,他也有好的时候,好起来,也是真好。
就是这么半好半坏的才折磨人,裴海生宁愿他坏个彻底,让自己也好死心塌地的怀恨或者逃离。
裴海生在chuáng边站了许久许久,站得没滋没味,是一场没有对象的对峙,所以后来,他自动败下了阵。
他上chuáng的时候,顾承喜正打着香甜的小呼噜。他冰凉的刚一躺下,就有一条手臂搭上了他的胸膛。仿佛是出于惯xing一般,顾承喜在梦中搂住了他。而他神qíng木然的扭过了头,向着顾承喜的睡颜凝视了片刻。
然后闭了眼睛叹了口气,他也睡了。
裴海生睡得不踏实,天刚一亮,他就醒了。悄悄的起身下了chuáng,他独自洗漱穿戴了。卧室里虽然只睡着一个顾承喜,但是他平白生出了乌烟瘴气之感,很想走到院子里去呼吸新鲜空气。
霍宅的格局很乱套,顾承喜一行人是占据了一座小小的独院,出了独院往外走,又是月亮门套月亮门,迷宫似的有路没方向。裴海生是懂规矩的,所以很谨慎的向外溜达,并不乱走乱看。
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天亮归天亮,人却稀少。裴海生走着走着,忽然收住脚步,侧身躲到了一丛花木后方。
他想自己是看到了霍相贞。
霍相贞穿着长裤衬衫,衬衫袖子挽到了肘际。孤零零的站在一棵老树下,他双手捧着一个篮球,正在练习投篮,篮筐则是被铁丝绑在两股树杈之间的一个大铁圈。篮球被他一投一个准,因为永远是成功,所以简直单调到了乏味的地步;然而他很认真的运球投球,似乎也有一番乐趣。
裴海生静静的望着他,想军座很爱他,肯爱自己,也是因为爱他。如果没有他,军座别无选择,也许就只好只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