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围上去的几个人中,有刚过完七十大寿,耳朵和眼睛均不太好使的保洁大姐;也有腿上打着石膏的,在冲刺中被无qíng的人群踩到地上的同事甲;再有,就是我了。我决定不去围观的理由很简单:现在是午饭时间,公司包的快餐盒饭已经送到,我可趁此机会,默默地……多摸一盒白饭回家。
围观回来,大家对新BOSS的说法很不一致,我听到的,最震撼的就是周维斯对他的评价。
“天啊,竟然是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哦卖糕的!”周维斯看到我,激动得难以自制,一把揪我进了茶水间,顺手还把门给反锁。
“谁啊,你认识?”好奇她如此激烈的反应,有点……?有点像被人捉jian在chuáng!
“他呀,我的未婚夫啊。”周维斯压低嗓门,三分兴奋七分恐惧的说开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天在酒店碰到,其实那天我爸是带我去相亲,本来我是死活不愿意,还中途突然离场;对方也是中途就走掉了。本还以为这事huáng了。结果我爸竟然跟我说连日子都定下来了,哦卖糕的!这世界太混乱了!”
我只想说,人家卖糕的又没惹到你!
“既然你们俩又见面了,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呀?”
“有啊,说得可多了!”
我似乎问到了点子上,因为和我共处一室的女人越来越兴奋了。
“说了你都不敢相信,你猜他跟我说什么,算了还是别猜了我直接告诉你吧!他说,我知道你为了是逃婚才离家,其实你也不是我准备结婚的对象,但由于我准备结婚的对象是个男的,而现在还不是bào露他身份的时候,所以你必须装成我的未婚妻,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你要像个人一样站在我身边。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
诶!这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啊!
“你不知道啊,我当时就傻了。但后来又一想,每天什么都不用做,顶着他未婚妻的头衔就可以拿薪水,还能跟家人和好,然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又能恢复了,哈哈哈!真是稳赚的买卖啊!最重要的,是又恢复自由身,可以追求我想要的——爱qíng!”周维斯说完,侧着头,甩了甩齐耳的短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
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未婚夫是个同xing恋还笑得出来,不过我也不关心这个,我在乎的,是我又要躲进卫生间挠痒痒了,那种埋藏在皮肤下,顺着脊椎一直向上爬的苏痒,简直钻到人心里去了。
……
梦,很怪。灰色的,不知是天还是地,有雾,很浓。
我顺着面前唯一的路,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但感觉又仿佛是在往下面走,四周灰色的雾有点呛人,逐渐的,脚抬不起来了,太沉重,但还是要走,被原始的驱动力拽着的脚步无法停止。没有目标,没有终点,没有原因,没有结果……
当我在一连串的虚无之后锁定了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扇门。
雾散了,视野里只剩黑色,纯粹而恐怖的黑色。而那扇门也是黑色的,只是黑得更浓一些,门里传来一种很古怪的声音,仿佛是在召唤我赶快将它打开。
然而仔细一听,又毛骨悚然起来,门那边,分明是哭声。
梦中的我想逃,但逃不脱,惊异地发现即使是在梦中浑身也奇痒无比,拼命的抓,拼命地挠,我看到了皮肤下的血ròu,看到了血ròu下的白骨,然后,看到身后浮着一张青灰色脸,灰而发青,脸上还布满了老年斑,瘪瘪的嘴巴,两只眼珠子像死鱼一般惨白,竟与眼眶脱离,独自漂浮着,只有几根黏黏的血丝与眼窝牵连,正是这两只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下了诅咒一般,使我的双脚再不能挪动半分,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抓挠,然后,看着自己的血ròu一块一块,啪啪地往下掉。
那疼痛的感觉,清晰得完全不像是在梦中!
猛地,惊醒了,大口大口地躺在chuáng上喘气,梦境太真实了!
“叽叽……吱吱……”
定睛一看,一只硕大的老鼠居然就站在自己的胸口上,用爪子挠着我唯一一件能见人的T恤衫。搞个半天,原来是这个家伙压迫自己的心口,才导致噩梦连连。我气得一把揪住老鼠,按在chuáng上就是一顿打,然后,在出门时顺手扔进了隔壁流氓大哥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