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完全不能同意“将功补过”这四个字,因为他觉得自己唯一的过错,便是当时没有活活打死葛啸东。
不过他是个讲求实效的人,不会在这四个字上纠缠不休,并且直接问道:“那军饷和子弹什么时候发下来?”
赵将军气的一拍桌子:“你还有脸跟我要军饷?”
顾云章却是忽然好脾气起来:“不发军饷,那就多给我些枪支子弹吧!”
顾云章现在不缺钱,同时知道在这乱世里,有钱未必有枪,有枪一定有钱。他面无表qíng的站在赵将军面前,诚恳而无耻的索要两百万发子弹,枪支另算。而赵将军望着他那张俊俏雪白的面孔,心中一时柔qíng似水,一时怒不可遏;后来就忍无可忍的把他痛骂了一顿,末了却又答应下他的要求。
赵将军碍于身份,一般不会出言不逊;可一旦真动怒了,嘴也十分的损。他骂顾云章“你小子跑我这里要饭来了?要子弹不要支票的,还他妈半自动步枪,你这要饭的口味还挺高哇!”。
顾云章很平静的听着,心里一点也不动气。他是苦出身,什么委屈都受得,挨骂挨打全能忍——只要他想忍,或是不忍不行、非忍不可的话。
赵将军看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也是没辙,后来就痛心疾首的连连挥手:“你给我滚,这次在战场上打不出点成绩的话,你就不要再腆着脸回来见我了!”
顾云章答应一声,立刻就滚了。
顾云章滚回了办事处。这一晚他很彻底的洗了个澡,早早就上了chuáng。翌日上午,正像他所预料的那样,赵营长找过来了。
西山的生活虽然舒适惬意,可顾云章过久了,却是感到多少有些不安,总觉着这种好日子不是自己能够享受的。见到风尘仆仆的赵营长,他感到了亲切;而两人一同下山离去之时,他甚至是欢喜起来。
顾云章的队伍,按照赵将军的指示,就驻扎在密云一带的营盘里。顾云章乘坐汽车赶来这里,因为路途不好,所以走了许久,下午三四点钟时才抵达。
下车之后,海营长笑嘻嘻的迎上来,先是向顾云章问了好,然后就开始熊赵营长:“老赵,你天没亮就张罗着走,可直到现在才把师座接回来,这也太慢了吧?怎么着?你新裹小脚了?”
赵营长这人嘴笨,又比较怕事,从察哈尔到北平这一路上,明里暗里受了海营长许多气;这时候他见顾云章在身边了,胆子也跟着壮起来,伸手把海营长搡了一个趔趄:“你就不能夹着你那张狗嘴老实一会儿?”
海营长上前一步,伸着脑袋咄咄bī人道:“我不会夹,你给我夹一夹?”
这时连走在前方的顾云章都听不下去了,回头瞪了海营长一眼:“海长山你gān什么?”
海营长立时把脑袋缩了回去。
顾云章把头转向前方,背对着二人问道:“赵兴武,我那个胖小子呢?”
赵营长很得意的瞪了海营长一眼,随即跟上去答道:“大哥,他在后面那一趟瓦房里住着呢。我没敢把他往营里放,怕小兵们淘气撩他。”
顾云章满意的一点头。
顾云章穿过营盘,独自走向后方。
后方的确建有一溜五间大瓦房,不但外有房门,而且内中也相通,大概是要充当指挥所的。顾云章进门后,因见屋中空旷,眼前无人,就喊了一声:“天生!”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立刻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沈天生穿过几重房门,小pào弹似的冲到了顾云章面前:“哥哥?!”
顾云章看着他,笑了一下。
他那脸上表qíng先是懵懂,随即惊讶,最后演变为狂喜:“真是哥哥!!”
他作势要拥抱顾云章,可伸出手后却又怯生生的迟疑了,眼睁睁的望着顾云章不敢妄动。
顾云章盯着沈天生的小圆脸大眼睛,忽然觉得这胖小子像赵家会客室里的水果硬糖一样,非常甜美,几乎让人流下口水。
他不由自主的又笑起来。一把将沈天生揽进怀里,他低下头狠狠咬了对方那丰润的面颊。沈天生把这当成一种亲热的表示,所以受宠若惊的qiáng忍痛楚,不肯挣扎。
顾云章的举动是野蛮而有力的,他恶狠狠地嗅着咬着沈天生,一只手搂住对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向下摸到屁股,一下接一下的连掐带拧。沈天生疼极了,终于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哀求:“哥哥,轻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