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_作者:尼罗(16)

2017-09-28 尼罗

  而尽管冯参谋长不说,段提沙自己心里也有点知觉——他怀疑是自己杀戮太多,做了孽,所以老天不肯让他多子多女。

  因为这个,他在山外一处名叫堪果的新村中建造了一座很堂皇的大庙,权作赎罪;同时越发把段珀看待成了自己的眼珠,因为到目前为止,这独生儿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段珀知道他父亲在做什么,甚至还曾经跑到那大屋的窗前偷窥过一次,结果只看到了一屋子ròu。

  那么多的丰腴rǔ房和肥胖屁股一起出现在他眼前,却也并没有让他感到很震惊。后来他在一堆ròu中找到了父亲的身影——段提沙赤身露体的躺在糙席上,正一挺一挺的去顶那跪坐在身上的女人。

  段珀很不喜欢看到父亲这被压迫的姿态,简直感觉段提沙是受了委屈,于是他兴味索然而又打抱不平的离去了,丝毫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愿。

  和他相反的,张家兄弟倒是对那大屋十分神往,在撺掇段珀失败之后,他们只好冒险结伴而去,窥视良久后再脸红心跳的跑回来。后来他们这行踪被段珀发现了,不得不一起在老虎少爷的怒斥声中跪下来,硬着头皮挨上一顿好打。

  幸而,段提沙后来终于是脱离了那间大屋;这让段珀松了一口气——他觉得父亲每次睡一个男孩、再睡一个女孩,也就够了。

  在这年的八月份,段提沙的学校成立了。

  学校也是建在堪果新村中,就在离大庙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校舍没甚特色,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铁皮房子,不过安装了大块的玻璃窗,房内透入阳光,十分明亮。桌椅是拼凑而来的,并不整齐,刷上黑墨的板子往墙上一挂,就算是黑板了。

  学生们的教科书,是很辗转的从台湾运过来的,虽然不是值钱东西,可来的不容易。至于教师——学校内有一文一武两位先生,文先生是位从国民党军队中流落出来的老兵,当年在某军的参谋处里做过秘书的,左手和右腿都有残疾,东倒西歪之余倒也堪称是文理双全;而武先生则是自卫军中的一名小军官,在学校内的任务是教导学生舞枪弄棒,顺带着宣传一下段将军的伟大。

  学校有了,先生齐了,余下需要的就是学生。段提沙把他那领土内的大小孩子全部召集过来——这学校一天只上半天课,学费是分文不收,并且还管一顿比较丰盛的午餐,引得许多山民恨不能返老还童,也过来蹭点饭吃。

  这回段提沙再让段珀去上学,段珀就平静的多了。

  他长大了一岁,jīng神上渐渐独立起来,而且堪果离山中总司令部并不遥远,骑马前往的话,有个一两小时也就足够了;再说张家兄弟这回也会和他同去,让他丝毫不觉孤单。而在一种出山游玩的愉快心qíng中,这天清晨他在大队卫兵的护送下骑上矮脚马,领着张家兄弟就出门上学去了。

  段珀的求学生活,进行的很是快乐。

  先前在仰光时,他生活在一群小小的绅士淑女中,被衬托的无比野蛮;而如今到了这所马马虎虎的简陋学校里,他立刻就显得文明了许多——比如说,他每天都穿鞋。

  本地的山民们,无论大人小孩都是常年打赤脚,比较讲究的人士才会穿一双拖鞋。段提沙本人也是在青年从军后才开始穿鞋的,所以对此很觉无所谓;倒是冯参谋长比较看重这些,不愿让段珀跑出一双粗糙大脚,总想着给他套上鞋袜。而张家兄弟自从来到段珀身边后,一起受到了冯参谋长的管束,也随之改掉了打赤脚的习惯。

  除此之外,因为他是将军的儿子,所以旁人对他都是相当的恭敬,这也让他感到了自傲——自傲的感觉总qiáng过自卑,而且充作先生的残废老兵很爱在课堂上讲些战争年代的逸事,最远可以追溯到他在中国打日本鬼子的时期。下面这些学生们听的如痴如醉,糊里糊涂的就度过了这一段课堂时光,丝毫不觉疲倦。

  冯参谋长眼看着段珀接受如此的启蒙教育,心中虽然很觉不满,可是拗不过段提沙,又无计可施。末了他就自己盘算着,心想等段珀再大一大,多认得几个字了,还是得送他去清莱读那正经学校。

  在翌年的四月份,段珀暂时停止了学习,因为掸邦自卫军在山外和国民党军队抢夺马帮通道,段提沙亲自带着兵、以及儿子,出山打仗去了。

  冯参谋长真是不懂,不懂段提沙为何要带段珀前往到那种危险境地去;其实理由很简单——段提沙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和儿子在一起,而段珀越长越大,越大越淘气好动,也十分自愿的要和父亲同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