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_作者:尼罗(248)

2017-09-28 尼罗

  段珀双目紧闭的侧身躺在地上,脸色泛紫,嘴角溢出了白沫,手脚明显的在微微抽搐。段提沙跪在地上将他扶起来搂进怀里,要哭不哭的一咧嘴,对着周围众人吼道:“傻看什么?快找医生去啊!”

  卫士们一哄而散,打电话的打电话,出门找人的出门找人。副官长闻讯赶来,就见段提沙抱着段珀坐在地上,眼神都直了。

  “将军?”他蹲下来轻声安慰道:“您别急,军医马上就到。”

  段提沙把段珀的身体搂的又紧了一下,面部肌ròu已经扭曲成了哭丧模样。低头用手掌蹭掉段珀嘴边的白沫,他忽然发现这孩子的下身湿了一大片,竟是尿失禁了。

  这一事实最后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呜呜呀呀的哭起来,心想老虎要是死了,自己也没有法子再活下去了。

  军医很快赶来,对着段珀又掐人中又灌药水,怀疑他这是被打出了脑震dàng。一个小时后,段珀果然被他救治的苏醒过来,可是随即又开始了剧烈的呕吐。副官长带人给段珀收拾了一番,又将他抬到了卧室chuáng上休息。段珀这时心里已经清楚了,可是头晕头痛的厉害,略动一动就是天旋地转。

  段提沙这回老实了,也不自称“老子”了。后悔万分的坐在chuáng边守着儿子,他越回想越后怕。

  如此又过了许久,段珀的状况渐渐稳定。段提沙端着一杯水低下头,用很温柔的声音低低问道:“老虎,要不要喝点水?”

  段珀似醒非醒的听出了父亲的声音,却是并不理睬。

  段提沙听他呼吸平稳,知道他现在心智是清楚的。啜饮一小口水俯下身去,他想喂给儿子喝——段珀从回来起就吵着热,要热死了,结果熬了一个下午,始终是没有洗成澡,也没有喝到水。

  但段珀紧紧的闭着嘴,就是不肯接受。

  段提沙无可奈何的把杯子放到一旁,然后抬腿上chuáng,趴到了段珀身边。

  抬手抚摸着段珀的眉目面庞,他轻声说道:“老虎,宝贝儿,爸爸错了。等你好起来了,爸爸让你随便打,好不好?”

  段提沙伴着段珀絮絮叨叨,想要让他喝一点水。可是段珀心里有气,就不肯喝。后来段提沙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去把岩温叫了过来。

  岩温先前是在卫士楼门口和同伴们嬉戏,后来听说将军险些把老虎少爷打死,吓的连忙跑了过来探听消息——可又不敢贸然进楼,只能是一直在外面徘徊等待。

  此刻他随着一名副官上楼进入卧室,见段珀直挺挺的躺在chuáng上,也看不出是怎样一个状况,而段提沙红着眼睛站在chuáng边地上,做双手叉腰状。

  抬头见岩温到了,段提沙没有多说,直接就将个水杯递给了他:“去给少爷喝点水!”

  岩温战战兢兢的接过水杯,走到chuáng前弯下腰去。一只手托住段珀的后背将人扶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把杯口贴上了对方的嘴唇:“老虎……少爷,喝一点水吧。”

  杯子微微倾斜,段珀张开嘴抿了一口,就不要了。

  脑震dàng是无需特殊治疗的,段珀要做的也就是卧chuáng休息而已。他不大喝水,更不吃饭,脑子里一阵阵跳动着疼痛。段提沙长叹复长叹,也不摆父亲架子了,老狗一般蜷在段珀身边睡觉。岩温在入夜之后也留了下来,不过chuáng上已经没有他的地方,所以只好躺在了地板上过夜。

  段珀在chuáng上躺了一个礼拜。

  在这七天中,他服用了无数镇痛药,断断续续的失眠心悸。又因为他时常作呕,所以也吃不下饭。他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ròu,如今这样一熬,越发成了个细胳膊细腿的身量,腰都成了一捻。到了第六天,他能够下chuáng走路了,可没走几步就扶了墙,说是“头晕”。

  段提沙终日伺候着他,悔的肠子都青了。不过段珀像个病孩子似的在chuáng上一瘫,倒是让他也省却了许多烦恼——起码在这七天之内,父子两个没有再唇枪舌剑的争吵了。

  军医希望段珀可以去大医院给颅骨照一照爱克斯光片,最好再做一个颅脑扫描。不过段珀现在连路都走不稳,哪里能够冒着危险出去找医院做检查?

  所以段珀就继续在chuáng上躺着,一直躺到了第十四天清晨。

  经过了这样一场惊险,段家父子都变得十分怏怏。段提沙终日担心段珀会落下残疾,两鬓头发白了许多;而段珀变得病骨支离,也是瘦弱的可怜。这父子两个面无人色的倚靠chuáng头并排坐好,形容十分凄惨,简直达到了见者伤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