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年份来讲,快乐今年可以算是四岁了,又因他往日活泼好动、能吃能喝,所以长的格外胖大结实。他前几天偶然在营地中发现了坤信,以及坤信的奶粉、饼gān、麦片、果汁等物,立刻就感兴趣了。
再过一个月,坤信也要满两岁了。和先前婴儿时期的模样相比,他退去奶膘,瘦了许多,显出了细胳膊细腿的身形,和段珀当年如出一辙。天气热,他穿着一身香槟色的真丝裤褂,从未剪过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头发黑,眉睫也黑,嘴角微微翘着,总像是要笑不笑。
快乐自己是个小孩子,自然就更喜欢和小孩子亲近。他想和坤信做朋友,但是坤信从不说话,不是跪趴在席子上睡大觉,就是坐起来目光呆滞的似笑非笑。于是他转移目标,开始讪讪的去翻检坤信身边的小竹篮。
篮子里总是放置着各式零食,全是甜美易消化的,专供坤信少爷用来磨牙齿。保姆知道快乐在老虎少爷那里,是养子一类的人物,所以并不去gān涉;结果快乐就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一样,吃的头不抬眼不睁。
坤信不馋嘴,单是光脚坐在席子上发呆。发呆到了一定时间后,他慢吞吞的喝点奶,再喝点水,然后趴下去撅起屁股,继续睡觉。
段珀依旧是不喜欢坤信,起码是没有感qíng。两年来他从来没有抱过这孩子,导致坤信完全不认识他。
快乐在坤信身边吃了个心满意足,起身颠颠的跑回了段珀身边。把一只攥着拳头的小手伸到段珀嘴边张开:“老虎,你吃。”
段珀伸出舌头,从他掌心中卷走了那块圆圆的小饼gān。一股子浓重的奶味在他口中蔓延开来,可见这零食果然是很符合幼儿们的口味。扭头把目光she向快乐,他伸手把这孩子搂到了胸前,又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他的小张启明。
快乐长的端正,白净,眉目开展,从来不耍赖皮,淘气时偶尔被磕了碰了,也很少哭泣。在快乐的衬托下,坤信简直就是一块怪异的懒ròu——他明明已经学会说话,然而极少开口,只在见到段提沙的时候,才会随着心qíng,偶尔张嘴喊出一声:“爸、爸!”
段提沙有一次把坤信抱到段珀面前,一边笑着用手去指儿子,一边对坤信谆谆教导:“这个才是爸爸呢,叫爸爸——爸、爸!”
段珀神qíng冷酷的看着坤信,坤信则是平静的侧身依靠进段提沙的怀抱中,充耳不闻的闭上了眼睛。
快乐感受到了段珀对自己的爱意,于是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说着说着他大了胆子,自作主张的坐上了段珀的大腿。回头见段珀没有表示反对,他心里有了底,开始向后一仰,扭来拱去的撒娇。正当他闹的像一条活鱼之时,段提沙来了。快乐怕段提沙——这倒是正常,因为很多人都怕段提沙——所以他立刻跳下段珀的大腿,东张西望的做闲逛状,有计划的撤退了。
段提沙也看出快乐越长越像张启明,不过在这些小事上,他向来不去gān涉儿子。他认为自己至少还能活上二三十年,在这二三十年内,他也必然会保有控制段珀的能力。届时他留意着快乐,别让儿子特意去提拔栽培这孩子就是了。
费力的蹲下来抱起坤信,他哼哼呀呀的站起身,托着他的两条老腿走到了段珀身边,一屁股挤着坐了下去。
然后他一边逗弄着昏昏沉睡的坤信,一边用肩膀蹭了儿子一下:“老虎,你让我过来,有什么事qíng呀?”
段珀弯腰摸了摸自己的右小腿:“爸爸,我腿疼。”
段提沙一听这话,就让保姆过来把坤信抱走,然后抬起儿子那条右腿,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滚热的手掌捂到刚刚愈合的伤口处,他苦笑着望向段珀:“这没有办法啊,只能是慢慢的养着啦。”
段珀低下头,嘴里轻声嘀咕道:“这深山老林里面,连家医院都没有,让我怎么养?这些年我给你赚了那么多钱回来,你就忍心看着我瘸了这条腿?”
段提沙无言以答,心里知道自从自己和波巴登顶谈崩之后,段珀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怨气。
这时段珀又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能搬到附近镇上去住?和谈期间,又不打仗,何必总是守在这营地里?我这两天夜里睡不好觉,今早刚要闭眼睛,又听到了熊叫。”
段提沙很惭愧的垂下头,仍旧是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