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因为自小在父亲那里屡次目睹过yín乱的丑态,心灵饱受刺激,所以从少年时代起就立下志向,要做一个纯洁的人。
他从十四岁开始一本正经的去爱张启明,一直爱到现在十八岁,四年间他是无比的专一忠诚,从来不计较张启明那越来越魁伟的高大身材。有时他搂着张启明做那暧昧qíng事,真感觉自己好像是抱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可饶是如此,他依旧丝毫没有变心。
纯洁是他的人生信条,是他的快乐之本。可是昨天夜里,他糊里糊涂的和张启星勾搭了一场。虽然张启星也是他的好兄弟,但那只是好兄弟而已,并非爱人,所以他扪心自问,认为自己还是堕落了,滥jiāo了,不纯洁了。
段珀心里难过极了。
他丢下手枪下了chuáng,自己找来衣裤穿戴上了。蹲下来系好鞋带,他低着头迈步走出门去——下身那里不大得劲儿,所以他走路的姿势也是不甚自然。
张启星以为他会对自己连踢带打的狠闹一阵,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就饶了自己。眼看着他垂头丧气的出了门,张启星忽然觉着自己好像是把段珀给伤害到了。
不是伤害了身体,是伤害了jīng神,心。
在这个清晨,张启星并没有贱头贱脑的去纠缠段珀。他像往常一样亲手弄出一顿gān净饮食,打发段珀吃早饭。段珀一手托着饭盒蹲在树下,一手拿着他那只随身携带的勺子,仿佛是作势要吃了,然而舀起一勺ròu汤泡饭,他却是怔怔的不肯往嘴里送。
因为将军少爷的脾气并不算好,所以在段珀不是十分和蔼可亲的时候,卫士们都不会主动凑上来献媚。张启星遥遥的盯着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应不应该凑上前去做出一番抚慰。而如此又过了片刻,树下的段珀忽然一扁嘴,随即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他那手里还捏着勺子,这回一动,勺子里的米饭全都洒在了军服上。
张启星怀疑他是哭了,忍不住起身走上前去,也蹲了下来:“老虎,你怎么了?”
未等他说出下面的动听言语,段珀忽然把勺子饭盒一起放到了身边地上,扬手就开始对着张启星劈头盖脸的乱打。张启星没想到他会搞突袭,连忙起身躲避,段珀在后面追着又狠踹了他一脚,口中大喝一声:“滚啊!!”
张启星不能和他对打,而段珀如今长大,那拳脚颇有力度,硬挨着又很令人疼痛,于是他见机行事,立刻退避三舍。段珀眼看着他被自己撵的抱头鼠窜了,这才转身走回树下。
弯腰拿起饭盒,他舀了一勺米饭送进嘴里,然后走到大树后面避开众人视线,一边咀嚼一边不住的用衣袖擦眼泪。
他真是要被自己和张启星气死了!
张启星自然是讨厌,自己可也够不争气的。两个混蛋加在一起,把这一份美好的纯洁给毁掉了。
张启星回想那一夜,感觉自己把段珀调理的很快活,而对方既然没有受苦,大概别扭一阵子也就罢了。
他没想到段珀会因此和全世界对抗起来,并且还是一场持久战——他谁也不理,谁也不看。早晚张启星把他那饭盒拿过来盛满了ròu汤泡饭,他就接过来吃;吃完一抹嘴,他沉着脸或是骑马上路、或是找地方睡觉去。张启星一旦靠近了,他就发疯似的又打又骂。
商队这回卖出鸦片,没了负担,所以走起路来格外轻松。按照惯例在泰国境内的市场中购来许多用品材料装上驮架,这一支人马众多的队伍重新走回原路,不紧不慢的往缅甸境内的堪果走去。
照理来讲,商队这一趟也算是凯旋而归,士兵们的心qíng应该是非常喜悦的,可是因为将军少爷一直摆着一张忧郁面孔,所以旁人察言观色,也不敢表现的过于欢欣。张启星几次想要靠近段珀说话,然而段珀一言不发,直接用马鞭子抽他。
他当众挨了两下子狠的,也觉着有些丢脸,便识相退下,准备等段珀度过这一阵疯狂期后,自己再去哄他和好——十几年的感qíng,他约摸着段珀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和自己决裂。
在七月的一天里,商队进入最后一片密林。走过这一段不见天日的道路后,就是通往堪果一带的坦途了。
几十名士兵照例端着冲锋枪在前方开路,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偶尔有小股的马帮从附近经过,两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前锋队伍安安静静的行进了半天,不禁有些松懈,直着眼睛只是往前迈步——忽然有人做出了反应,扭头对着路边发出了一声充满疑问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