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你身边_作者:顾西爵(81)

2017-09-24 顾西爵

  那个人最终寻到了她,前世今生,终得圆满。

  周转轮回,他孑然一人。

  平生不会相思。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2、

  这年夏天兩水很多,程白看着后院那不知名的白花只怒放了两天,他记得那两天的huáng昏,他都站在她房间的这扇窗户前,看着它们被晚霞染成红色,很美。后来,一阵骤雨就把它们打落了。满地的花瓣,零落成泥。

  现在窗外又是大兩,程白坐在窗边,她的书桌前。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泛huáng的照片——这是一张合影,上面是一对穿着校服的少年,两人并肩站在一cao大树下,女生笑得无比灿烂,男生则表qíng淡淡。

  程白也不知坐了多久,最后将照片放在了书桌上,站起了身。走到门边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曽经说要把这里改成自己的书房,但最终并没有改。除去那张小沙发上多了一些或叠着或翻开的书,这里一切都如故。

  门缓缓地被合上,窗外院子里的最后一朵白花也落了下来,跌得支离破碎。

  那晚,这辈子极少极少做梦的程白,做了一个梦。

  那是夏末的一天,他中午去杂志社把她接了出来吃饭,吃完午饭后,两人去了附近的公园散步。

  熏风杨柳,荷花池畔。

  他问她:“你要嫁给我吗?”

  她惊讶极了,说:“你这是……求婚?”

  ?

  他见她没有立刻答应,只好引导利诱,“你想想,嫁给我,好处很多,不是吗?你只要说对一个,我就给你奖励。

  于是她想了想,答:“我们不用为孩子跟谁姓而争论?”

  那么一个开放xing问题,只要抓住中心思想,怎么答都是正确答案。偏偏他的女孩就是答错了。

  答错了的她,还是被奖励了一一枚闪亮的钻戒。

  就这样,两人私定了终身。

  程白醒过来,眼角流下了泪。

  “我真喜欢你。”很轻的一声私语,散落在空dàngdàng的房间里。

  如果他前生有记忆,那么这句话应是如此的:

  我真喜欢你,

  故而愿舍自己七qíng六yù只为护你世世清明;

  我真喜欢你,

  故而虽知你会爱别人也要守你此前不孤单;

  我真喜欢你,

  从那时到而今,每一分,每一刹。

  番外二焚心

  三月三,上巳节。十五岁的傅远铮就是在这一天第一次见到了十二岁的陆宛玉。那时候,他刚安葬了唯一陪伴他的老忠仆福伯,而陆宛玉则出身官宦世家,是修内司长官的独生女,因为醉心窑务,时常扮作男装,来往于各个窑口之间。傅远铮是前翰林学士承旨傅俊彦的嫡孙,但父母早亡,全靠福伯打理一切。然而从这个chūn天开始,他除了那点仅够度日的家产,已经一无所有。当时陆宛玉刚从家里溜出来,一个人在河边玩水。玩着玩着,她就看到了傅远铮。傅远铮正屈指扣着一杆青绿色的竹萧,缓缓chuī奏。陆宛玉听着那似是循环往复,悠悠不尽的曲子,不自禁地居然生出了几分伤感之意。一曲奏罢,她竟然一时忘了还要去窑场的事儿。傅远铮也看到了她。“此曲甚妙。”陆宛玉跑到近前,问道,“敢问兄台,曲名为何?”“忆故人。”傅远铮淡淡道。

  从那以后,陆宛玉除了去窑口,最紧要的事就是找傅元铮玩儿,听他chuī曲儿。傅元铮最初不太愿意搭理她,但他谦恭有礼,经不住她的死缠烂打,也就任她坐在一边。时间久了,有这么一个人在,竟也成了一种习惯。后来陆宛玉才知道,傅元铮不太搭理她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认为陆宛玉是个男人。男女授受不亲,这点他还是谨遵的。可是,陆宛玉一直也想不明白,自己在窑口混了这么久都没被认出来,这个人又是怎么一眼就把她看穿了的?但傅元铮就只是微笑,不肯说。再后来,傅家宗族里的长辈们找到了他,把他jiāo给了一个也在朝为官的族叔傅允淮抚养。此后,傅元铮住进了大屋子,有了一大串的兄弟。长辈们告诉他,他排行老六。这样一来,宛玉要找他,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见得少了,陆宛玉觉得自己越发想念那个永远清雅恬淡的人。有时候想得晚上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梦里又都是他,书中所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她算是彻头彻尾地明白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她连窑口都不愿去了,就想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一支曲子。于是得空,她就去他家巷口的茶寮坐着,两只眼睛就盯着大门,只要他出门,她就有办法把他拉走。就这样,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一个老成的少年变成了俊挺的青年。再坐着听他chuī曲的时候,她已经不再管曲子妙不妙,而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人看了。傅元铮长大了,陆宛玉也到了及笄的年岁。那一日,她换上了女装,鹅huáng的窄袖褙子,内搭胭脂红的抹胸,加上烟粉色的长裙,清新可人,亭亭玉立。傅元铮第一次见到着女装的她,素来平静的眼眸也泛起了些许波澜。晚上傅元铮读经,每一个字跳入眼中都化成了女装的陆宛玉。一颦一笑间,尽是柳亸花娇之态。忽而蜡泪滴尽,傅元铮正打算喊人来添,抬眼间,却见一道女子的侧影正在窗外。他暗自叹了口气,真真是害了相思了吗?他起身去开门,往外一看,竟见着了一身是泥的宛玉,不禁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她盈盈一笑,“翻墙呀。”他愣在当场。“明日我便及笄,可以嫁人了。”她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嫁人……”他从未听过女孩子说嫁人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他家里的妹妹们,对此都是羞于启齿的。“爹说,工部员外郎家的二公子准备来提亲。”她红润的唇微微一努,娇羞满面。傅元铮闻言,呼吸微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