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霆自认自己还是很能玩的,可和顾言相比亦不得不甘拜下风。
“你不觉得头晕吗?”
“是有一点,”顾言老实的点头,转而轻松的说道:“不过,难得来一次,当然要玩个尽兴嘛。”他的眼尾上挑,承接了几缕阳光,明亮得仿若孩童。
邓霆的心里一动,复笑道:“别死撑啊,又不是没玩过。”
“是没有玩过啊,”顾言答得理所当然。
“不至于吧,小时候父母都会带小孩子到这种地方的呀。”
顾言有瞬间的失神,勉qiáng扯了扯嘴:“他们忙。”
记忆中,母亲的歇斯底里,和父亲对他的避之不及,密密麻麻的缠绕着童年,以及那被戳上的私生子的丑陋印记。
这是个十分老套的故事,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和沉稳多金的公司经理,双双坠入甜蜜的爱河,他的体贴,她的温柔,他们在余晖下十指紧扣的双手,绝美得让另为之人甘愿沉沦。
即使明知是罪恶。
她等着他和他的妻子离婚,以他们的爱qíng作为筹码,信心满满,胜券在握,却在她瞒着他怀孕后山崩地裂。
他坚决的让她打掉孩子,她不肯,还幻想着孩子的出生会让他回头,她猜不到的是。他看孩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颗毒瘤。
他仓皇而逃。
徒留未婚生子的她,面对无数的鄙夷和谴责,唯一可以供她发泄的是那个畏畏缩缩跟着她的,小小的生命。
午夜梦回,顾言似乎依旧看到,女人狠狠的甩了小男孩一巴掌,瞳孔gān涩:“没有你的话,他就会爱我!我们会很幸福!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挪动到母亲身边:“妈妈,妈妈,我也会爱你。”
“谁要你的爱?你以为你是谁?!”
偶尔,女人抱着男孩喃喃自语:“他为什么不要我呢,我那么爱他,他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要我呢。”这时候,稍稍长大的男孩在冰冷的墙角茫然的望着小手臂上深深的伤口,国小的班主任今天中午为他擦药时,皱着眉说:“以后小心一点,你受伤了,爸爸妈妈也会担心对不对?”
男孩想回答,不会的,他们不会担心。
多余的生命,哪里值得担心。
颠沛流离的生活持续了很久,渐渐的,男孩也不再在乎旁人的眼光,不再在乎女人的rǔ骂,他们睡过天桥,捡过破烂,他们吃过垃圾箱里残余的饭菜。
女人一直是一个人,在心灵的深处,仍然企盼着那个带给她无尽幸福和痛苦的人回头,那种年代里,未婚生子是极大的罪恶,她只能从事最肮脏最繁重的工作,但至此一生,都拒绝出卖ròu体。
“那是原则。”女人淡淡的说。
一如无论她对男孩有多恶劣,也从未想过将他抛弃,她甚至让男孩上学,尽管这所学校残破到不堪入目。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顾小言的经历决定了他真的是一个比较淡薄的人,不在乎自己,不在乎别人,也很难对任何东西执着,因为曾经执着的结果也是徒劳,就渐渐算了,或者邓霆会是个让他执着的人,但由于xing格原因,这也有限,于是表白被拒绝后可以蛋定如常,反而是邓小攻更纠结,爆摸下巴,本来想把顾言的母上写成绝对的反派,但写着写着觉得她还不错,很矛盾的女人吧,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会控制不住qíng绪的伤害孩子,却也咬牙履行着作为母亲的责任25
25、第 25 章 …
临死前,女人脸色苍白,用她的经历告诫儿子,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别以为,会有人将你捧到手心,别以为他真的能够为你付出所有。
你凭什么,认为你应该得到上天的眷顾,得到别人的喜欢。
安葬了母亲,男孩一边打工一边坚持读书,他感激每一个给予他帮助的人,在他们离去后,对着他们的背影深深鞠躬——像他母亲曾经拉着他做的那样,然而,陌生人的关怀就如同一个个驿站,走过了,依旧得依靠自己。
好心的婆婆问:“你这么辛苦,不怕垮下吗?”
有什么好怕,未来是场赌注,实在赌输也认了。
反正他没有牵挂,也没有那个女人再牵挂他。
“顾言?”
“嗯?”顾言回神,正撞进邓霆犹疑的眼眸,连忙咳了声:“走吧走吧,快去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