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凯忍不住问为什麽。礼扬笑著对他说,看著自己所爱的人吃下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是一件幸福的事qíng。
而幸福的事qíng远不止这一件,只要是能够亲自照顾雷德凯,对礼扬而言都是再开心不过的事qíng。
雷德凯每次洗澡或睡觉前,都先得把假肢拆下来,卧室里还留有一根拐杖,主要是用於假肢拆下後的行走,但雷德凯几乎没用上过。每次拆下假肢,他能依靠的对象都是礼扬,并且,动手拆下装上假肢的人也是他。
怕他疼怕他难受,每次动手都是小心翼翼,腿断开的地方既使已经fèng合还是留下无比丑陋的切口,雷德凯自己看到心都会抽一下,而礼扬总是无比心疼地轻轻抚过。
每次洗澡前,雷德凯都会对他说,让我自己洗吧。而礼扬总是拒绝反对,不,你一个人洗我不放心。
雷德凯想去拿拐杖,礼扬就故意把拐杖放在远远的地方。
凯,是不是我不值得你依靠?
雷德凯叹息,在礼扬面前只要是有关他的大小事qíng,他就没有哪次如愿过。
被礼扬扶著坐进浴缸里,只要坐稳基本上就没他什麽事了,礼扬会用柔软的毛巾为他擦洗身体,上上下下,无不仔细轻柔。洗完後,又在他的帮助下站起来坐在浴缸的边缘,而礼扬会在身上残留的水冷却前用宽大的浴巾擦拭他的身体,他体贴入微的行为每次都让雷德凯觉得自己像个无能为力的婴儿…有一次,雷德凯同样坐在浴缸的边缘,身上包裹宽大浴巾,礼扬则蹲在瓷砖上用另一条gān净的毛巾擦拭他的腿,当毛巾移到他残缺的那条腿上时,雷德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礼扬赶紧问是不是弄疼他了。看著礼扬担忧不已的脸庞,想著他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雷德凯莫名感到心酸。
礼扬,你不该这样……
不经意地,心里的话就说了出来。
礼扬一愣,随後轻轻地笑。
那我该如何?
雷德凯一时间哑然。
是啊,那礼扬该如何呢?雷德凯说不出来,但他又不想继续这样,潜意识里,礼扬过的似乎不是这样的生活。以一个人为中心,整日整夜围打他转,嘘寒问暖不说,甚至夸张到不管做什麽都怕磕了碰了伤了痛了的地步。
而礼扬,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犹豫,放下手中的毛巾,用力握住他的双手,让他们的十指jiāo缠,不分彼此。
凯,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过小心翼翼了?
雷德凯点了点头。
礼扬笑著,眼底是无止无尽的温qíng。
可这些不及你对我的万万份之一。我想对你好,这是一份无法控制的心qíng,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麽多而已,拜托你,让我继续照顾你,好吗?
礼扬垂眸,低头吻上他的手背,那炙热的一吻,无比虔诚,雷德凯胸口却仿佛被什麽堵住,涩涩地发酸。
不知道是哪一夜,礼扬半夜醒来不见本该睡在旁边的雷德凯,著急地去找寻,却发现他坐在客厅里面对窗口失神。
屋里没有镜子,漆黑的夜屋里昏huáng的灯光,窗口的玻璃朦胧倒影著他的轮廓,礼扬从里面看到雷德凯的脸颊挂著一滴晶莹的泪。心一惊,冲到他面前一看,刹那之间在他双眼里窥见了来不及掩藏的痛苦,然而那滴泪似乎是他的错觉般,并没有出现在他脸上。
凯,你怎麽了?
礼扬突然觉得心慌,不由紧紧把他抱在怀中。
雷德凯轻轻推他,让他放开自己,漆黑的双眼望进他的眼睛里。
“礼扬,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吗?”
第7章
“礼扬,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吗?”
雷德凯想了好久,还是说出了口。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礼扬,可是他自己却控制不住不断地去猜测,尽管只见过一次,但镜子里的那张平凡得近乎丑陋的脸庞已经深深烙进了他的心底。
礼扬对他的无微不致让他不想怀疑他们的关系,可是,自己的长相却像是证据一样摆在眼前,赤luǒluǒ地提醒他,他和礼扬根本不配!无数次,他都在心底催眠自己,只要相爱,这些都不算什麽。可是,每当礼扬小心翼翼地照顾他讨好他,什麽都以他为先时,他的心就像裂开一道口子般撕痛不已。
礼扬,应该是被众星捧月的人,他为何要这样谦让甚至卑微地来照顾这样平凡的自己?
半夜醒来,礼扬就睡在身侧,就连睡著都怕碰到他残缺的腿,小心谨慎地保持一段距离,雷德凯顿时心酸到无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