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七点多锺,刘姨九点锺才会来,礼扬一般都是趁这个时间漱洗完毕後进厨房准备早餐,吃完後去上班。但经历昨天的一场担忧後,今天的礼扬想好好陪在这个人身边,哪儿都不去。
阳光把坐在窗前的人照得近乎透明,礼扬走到他身旁,伸手想轻轻碰触他的脸,却被他拦下。
“凯?”
雷德凯的视线仍然望著窗外,他平静地问:“礼扬,你知道文清在哪里吗?”
礼扬怔住,迟疑地问:“凯,你……”
“我什麽都想起来了,包括,你对我这段时间的照顾。”
雷德凯的平静让礼扬不知所措,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自己一眼。
“礼扬,谢谢你,但是,已经够了。”雷德凯简短地说完这句让礼扬不甚明了的话後,又接问道,“你知道文清,在哪里吗?”
“凯……”
礼扬心慌起来。可他第一次面前平静得近乎冷漠的雷德凯,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
“礼扬,若你知道文清的消息,请你,告诉我好吗?”
从楼梯上摔下来,他或多或少想起了从前的事qíng,却对近段时间的记忆模糊起来,可是一觉之後,所有的记忆奇异地全部恢复了。他昨天找不到文清,自己连车带人掉下悬崖後,究竟发生了什麽,为什麽是礼扬在自己身边,为什麽文清不见了,但他直觉,礼扬一定知道文清的去向。
雷德凯终於看向礼扬,只是向来清澈的眼睛如今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如一汪深潭,看得见水面,看不见水底。
礼扬说不出话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让他突然感觉不安的人。半晌後,礼扬转身走得卧室,过了十几分锺,他拿出一个信封和一枚戒指。
银白的戒指让雷德凯眼中闪过一道幽暗的光,在他的注视下,礼扬把戒指先jiāo给他。
“这是我去你们曾经住的地方退房时找到的,文清把它放在chuáng头。”看著雷德凯默默地接过戒指然後放在掌心,在阳光的照耀下,目不转睛地看著。礼扬过了一阵,又把手中的信jiāo给他。
“还有这封信,就放在戒指的下面。”
雷德凯取过信,双手微颤地撕开封好的信封,略为慌张地取出信纸展开。在信纸打开的时候,礼扬终於忍不住别过头去。
等礼扬再次看向他时,雷德凯已经把简短得只有几句话的信看完。阳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更是苍白。
礼扬静静地看他,他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可礼扬看著他,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好想哭。他沈默无声,照在他身上的灿烂阳光,什麽时候变得冰冷如霜?
“凯……”礼扬蹲下身去,想靠近他,他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声,还是那句,“谢谢你,礼扬,但是,够了。”
“够了什麽?”礼扬不明白。
“我曾经照顾过你,你也照顾过我,够了。”
礼扬来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无法置信地看他,“你以为我照顾你,是为了偿还你曾经对我的照顾?”
雷德凯别开视线,不看他,沈默。礼扬全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过於悲哀。
“凯,你看我!”
眼前的人不为所动,礼扬抓住他的手不由使劲,他控制不住大声地吼:“雷德凯,我让你看我!”
被误会自己的感qíng已经是伤,再被他如此无视就是伤口上洒盐,礼扬拼命忍著,但声音里夹著哽咽。
雷德凯慢慢地看向他,却也只是一眼,又垂下眼睛。
“礼扬,回去吧。”
“回去?”眼睛泛红的礼扬睁大眼睛看他。
“回匡靖的身边。”
“雷德凯!”礼扬一直qiáng忍的泪水流了下来,他冲他大声道,“匡靖的家人害死了我全家,你还让我回他那儿?”
雷德凯意外地抬头看他:“你知道了?”
“是那个白痴自己告诉我的!”礼扬用力地擦拭眼中的泪,“雷德凯,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为什麽还一再地想让我回那个混蛋身边?”
“他爱你。”雷德凯平静地说,“所有的事qíng,都是他的家人背著他做出来的,不应该全由他来承担。”
“就算如此。”礼扬看著他,覆著一层水气的双眼满满倒影著他的脸,“我也绝不会再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