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崎按照地址找到住址,等站在房子面前后,手中的行李箱应声坠地。
他咬紧后牙槽,忍耐着问旁边的胡涂:“你帮我看看,这会不会就是公司帮我们订好的‘高档民宿’?”
胡涂扶了一下经过村口时买的大草帽,环顾四周,又对照手中的相片,说:“祁总,没错啊,门前有根废电线杆,指的就是这里。”
他又从行李箱侧面摸出一串钥匙,径直走上前开锁。沉重的黑色锁生了锈,胡涂拧了几下,最终顺利打开。他把一圈圈的铁链松开,推开斑驳的木门。黑洞洞的大堂里,迎面扑来阴冷的风,还带有久不住人的潮味和粉尘气息。
胡涂倒不觉得破败,反而享受地撩起T恤下摆感受穿堂风。被外面毒辣的太阳晒过后,只想找个阴凉的地方避热解暑。
他走回台阶下,兴高采烈地说:“祁总,走吧,就是这了,先收拾房间。”
祁崎嘴角抽了抽,身形不动。这一片只有两幢紧邻的房屋,跟隔壁那幢相比,他们这边的简直是山间土屋和山间别墅的差异,德里斯基尔山和珠穆朗玛峰的差异,矮穷矬和高富帅的差异。
他吐出一口恶气。祁连山不是叫他来享受人生的,是送他下乡来改造的。
拿出一张卡伸到胡涂面前,财大气粗地说:“联系隔壁那家,无论多少钱,租下来。”
胡涂愣了愣,看看面前的民宿,又看看隔壁。
“哦,”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接过卡跨过两个房子间低矮的土墙,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祁崎踢了踢行李箱,满心怨气。这笔帐等项目结束后再找祁连山算,还说什么“城市人灵魂最后的栖息地”,我呸。
胡涂回到民宿前,看到桑树稀薄的阴影下,总裁正跨坐在深蓝色的大行李箱上,紧锁眉头,一脸认真地对着手机。感叹总裁不易,出门在外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
他走近,听清手机里传来的欢脱电子音效:“Bingo!Cool~”
“……”
祁崎玩消消乐玩得入神。
胡涂轻咳一声,打断他:“祁总,跟出租民宿的中介联系过了,这里只有这两家提供给游客,隔壁那家已经提前租给别人了,他们也没办法。”
祁崎视线不离手机,说:“联系附近的酒店,四星级以下不予考虑。”
“那个……”胡涂犯难,“刚刚中介提醒了,最近旅游旺季,连快捷酒店都订不到。”
祁崎总算认清现实,关掉手机,盯着门前的电线杆、以及电线杆后泛着怪异绿色的小河发了会呆。随后认栽地站起身,提起旅行箱进屋。他自言自语:“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收拾房间时胡涂才算体会到富家少爷的娇气和龟毛——
“胡涂,这里怎么这么多灰!”
“胡涂,这床单多久没换?还能不能睡人?”
“胡涂,这关二爷能不能挪出去?感觉被窥视了。”
“……”
房间里不断传出祁崎的吐槽声,胡涂翻了个白眼,继续弯腰擦拭长椅,决定一概不理。
他已经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房间,把床单被套都拿到院子里晒,此刻正在后院的葡萄架下收拾。他发现,这里虽然破旧了一点,但屋里通风凉快,还附带后院。院子里花花草草虽然长得杂乱,但拾掇拾掇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而且靠墙的地方有葡萄架,上面的葡萄还未成熟,只红了一两颗。已经在城市混迹多年的他,很久没体验过这种农家生活了。
“胡涂——有蟑螂!”
屋里突然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连嗓音都变了调,很难想象那是高贵冷艳的祁崎发出的声音。
胡涂直起腰吐出一口气,退下袖套将抹布扔进水盆里,没好气地嚷嚷:“来了来了,别乱叫!”
“还是不是男人,连蟑螂都怕……”
胡涂心里犯嘀咕,祁崎的生活自理能力,怕是连小孩都不如。
经过协商,最后祁崎占了胡涂最先选择的房间。在胡涂看来,有心思听男人逼逼叨,不如自己重新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到了傍晚时分,两人一起做饭,因为没有车可以去镇上,又没有外卖服务,只能自给自足。来这里前对接人联系过他们,想为他们接风洗尘。但祁崎最讨厌麻烦,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