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见过一次辛联芯口中的呈南哥哥,远远的。那时他在楼上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听见院门响,就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看到辛联芯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站在院子里说话,没说两句,男生走了,那不耐烦的态度,辛季隔着大老远都感觉到了。可怜辛联芯还站在院子里盯着那个男生的背影看了许久。
后来吃饭的时候听辛联芯说起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口中的呈南哥哥。辛季当时想:你心心念念着呈南哥哥,人家怕是压根受够了你个小公主。
“呈南哥哥到底为什么要搬出去嘛!”
这边辛联芯还缠着季龄问个不停。季龄见辛季下来了,也懒得搭理辛联芯的问题,对着辛季招招手道:“烦烦,妈妈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过来看看。”
辛联芯把茶几上的杯子重重拿起,又重重放下,砸出一声清脆的响。
季龄瞪了她一眼,说道:“辛联芯!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我和你爸爸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这两年你和爸爸哪里还顾得上我!”辛联芯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喷涌而出,对着季龄大吼道:“你们心里眼里只有这个狗杂种!”
“你在说什么!”季龄被她吼出来的脏字吓到了,气得脸通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辛季见状,心中无奈,只能跑过来给季龄顺气:“妈,联芯她还小,不懂事。”
“装什么好人!”辛联芯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朝辛季扔了过来。
辛季怕杯子砸到季龄,忙拿身体去挡,杯子砸到他的背上,他闷哼了一下。
“我讨厌你们!”辛联芯的哭号跟着杯子的破碎声一起响彻整个屋子。
“烦烦!”季龄着急地伸手拉着辛季问道:“有没有伤到?”
“没事。”辛季对她摇摇头。
辛联芯看着眼前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心中更气,她跑过来猛地撞了一下辛季,辛季猝不及防被她撞得往后一倒,后脑勺不偏不倚撞到了后面的边几上。玻璃制的边几“哗啦”一声碎了一地,辛季躺在满地玻璃碎片中,后脑热辣辣地疼。
季龄尖叫了一声,忙不迭跪下来,伸手去拉辛季:“烦烦,烦烦……看着妈妈……”
辛季时而看得见季龄的脸,时而一片模糊,他耳朵里嗡嗡响,像是没什么内容的噪音,又像是有什么人在他脑子里说话一样。
他头疼得很。
季龄一边叫着家里的佣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轻轻拍着辛季的脸颊,叫着他:“烦烦……烦烦……不要闭眼……妈妈,妈妈在这里……”
辛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过去之前,看见的是那个男生转身离开的背影,听见的是辛联芯含着满满少女心事的呼唤:“呈南哥哥。”
飞来横祸。
无妄之灾。
辛季醒过来以后,看着镜子里自己被剃掉的头发颇为感慨。堵在他胸口的恶心感还没有衰退,又逼了上来,他弯下腰,趴在盥洗池上干呕。后脑的头发被剃了个精光,头上的两处大点的伤口被缝了针,他有些担心头发会不会长不出来。
“烦烦,还在吐吗?”季龄在外面敲了两下卫生间的门,很是担心。
辛耀拉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他满面怒气,对着季龄说道:“辛联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倒知道自己闯了祸。”
“当初以为她总能接受烦烦,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季龄叹了口气:“我们要拿她怎么办啊。”
“她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围着她转!小小年纪,刁蛮任性!没学一点好!”辛耀怒道。
“都怪我们当初没了烦烦,一个劲儿地宠着她……”季龄揉着自己的眉心,头疼不已。她听见卫生间里辛季发出的一阵又一阵呕吐的声音,又是心疼又是心慌。
“吐成这样?”辛耀担心地问道:“醒了以后吃东西了吗?”
“没吃呢!刚把粥端到他面前,他就说想吐。”季龄忧心忡忡:“虽然医生说脑震荡这些反应很正常,但不吃东西就这个吐法,怎么能行?”
她话音刚落,辛季已经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了。他对着两人勾出一个笑来,说道:“爸,妈,别太担心了,医生不都说了,卧床静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