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huáng律师和手下讨论案qíng的时候, 西凡就在一边仔细地听。
三月三号那天清早,当huáng律师打开报纸的时候,惊讶地跌破了眼镜,只见报纸上连篇累牍是关于盛氏下属涉嫌走私军火的报道,更有邱哥的大幅照片格外抢眼。 huáng律师再翻其他报纸,皆是如此,等他从邱哥那里得知李西凡曾经帮他照相理发的时候,简直要气疯了,掉头去找,才发现西凡这两天都没有来上班。
本以为家臣会留在市区公寓, 所以西凡回家非常晚, 等在大厅看到一张黑脸时才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啪,”花花绿绿的报纸扔到眼前。
“喔哦, 印刷不错嘛,太清楚了。” 西凡看着报纸上的邱哥,笑得合不拢嘴。
“为什么?” 家臣口气差得很,本来只是损失一个老人,这下加上周涛看笑话了。
“你看这张照片。” 西凡从自己书包里又掏出一张立拍得。
家臣接过来, 照片里是一个警察站在报摊前。
“这就是证人。”
家臣疑惑地抬头。
“如果, 全国人都可以跟他一样说出嫌疑人的特点, 而这个特点又有点不太准确……”
“李西凡。” 家臣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大。
旁听席上的人大约可以分成三组,最多的是记者,其次是盛氏的人, 周涛也来了悄无声息坐在后面, 摆明看热闹的样子。
陪审团面前, huáng律师胸有成竹地盯着证人席里自信满满的胖警察。
“李警官,您说您很清晰地在案发现场看到了我的当事人的样子。”
“是的。 ”
“您可以描述一下吗?”
“他中等身材, 眼睛不大, 穿了深色的衣服, 头发……”
“您说他的头发到耳朵下面,具体有多长?”
“就到耳朵下面,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寸头。”
“那您看到的歹徒不可能是我的证人, 我的证人在三天前头发长度还接近肩膀,这是给他剪发的刘太太,她可以证明案发时我的当事人不是现在的寸头,也不是只到耳边的头发,而是长及肩膀的头发。 ”
“那时黑夜里,头发我可能看不太清。”
“我是否可以推测,您当时并没有看清楚嫌犯,但是您看了关于案件的报纸之后就不由自主按照照片重新修改了您的记忆, 所以您是按着照片也就是我的当事人来描述嫌犯的,也就是说您描述的是我的当事人而不是嫌犯。”
“但是嫌犯的脸我看见了!” 警察生气地说。
“象您那样的描述,任何一个看过报纸的读者都可以做到,所以您的描述根本不具有任何权威xing,对吗。”
“我没看过那个报纸, 我是真的看到了他的脸!” 胖胖警察愤怒地嚷嚷。
“那您这时在gān什么,李警官。” huáng律师拿起手里的立拍得。
当听众络绎走出大厅的时候, 盛家臣和顾章迎面遇到了周涛和他的手下, 周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倒是身后的怀叔微笑着跟家臣打招呼。 顾章一边抬手示意,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个信封jiāo给对方的人,怀叔接过打开看看, 依然笑得温和, 冲着顾章点点头去了。
“他倒真象只老狐狸。” 顾章笑着看怀叔的背影。
“你给了他什么?”
“记得那个窃听器吗?不是小柯, 是一个给汽车保养的工人做的, 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信封里是窃听器和他的供词。”
“……嘿, 他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 盛家臣突然低声笑着说。
“谁?”
盛家臣低头去跟顾章说了句什么, 顾章笑着点点头,紧走几步打开自己的车门。 今天, 轮到他顾大助理去接下课的李西凡了。
当西凡在一家幽静的西餐厅里看到家臣笑脸的时候,忍不住大叫起来。一定是邱哥的官司赢了,这时自己有生以来参与的第一个官司呢!!
“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招数?”家臣举起手里的葡萄酒,水晶相碰,叮当一声响。
“从去年夏天到现在, 我已经仔细看了差不多一千两百个刑事案例。”
西凡笑吟吟地呷着酒,在心里自言自语,要让酒在舌头上慢慢转一下,然后体味液体的不同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