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二话不说上了车,车里的暖气让他脸上立即升起一阵红晕。
“你刚那动作要是加上一句:官人快过来。那就绝了。”
郑吴雨瞥苏文一眼,苏文在他没开口前道,“得,您当我排气,别扣我工资。”
郑吴雨发动汽车,火红色在车站众人的星星眼中“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去三院?”
“恩。你怎么知道?”
郑吴雨耸耸肩,“你每次要去三院时,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啊。”
苏文喃喃道,“杜杰电话打不通。”
郑吴雨没答话。有些事qíng,还是别让小兔子知道吧?虽然是假的,但是看到他一言不发的拼命让自己变qiáng,郑吴雨就是不忍心伤害他。
苏文自顾自道,“伍方今天要出院,我打算接他和小海回去吃顿饭。唉对了,你也一起来?今天周四,杜杰不知道回不回来……”
伍方坐在轮椅上,就露了个脑袋在外面,脑袋上一定毛茸茸的绿色帽子,小脸绝对的比huáng花还瘦。
苏文对着那个帽子抽搐很久,才道,“要不先拿下来吧?我拿我的围巾给你裹裹。”
伍方苍白的唇裂开,眼睛弯着,只是上方不见了眉毛,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我挺喜欢这绿帽子的,小海亲手织给我的。”
苏文看了看那顶做工粗糙,边缘还掉线的绿帽子,什么都没说。
抱伍方上车的时候,苏文眼眶忽然就泛热——他轻的没有一点重量了。眼前很模糊,导致苏文回身的时候,脑袋磕在那辆保时捷顶端,好不响亮的一声。
郑吴雨第一时间奔来捧着苏文脑袋,惊道,“你这都能撞到?这么大一个包!!苏文我扣你工资!!”
苏文泪眼汪汪地回了副驾驶。这什么世道啊?我撞了自己的头,你TM不给我算工伤,还要扣我工资?
季海对两人的背影随意地笑笑,坐在后座伍方的身旁,安静地握着伍方骨瘦如柴的手。
苏文在住宅区外面的超市以飞速买了很多菜。伍方现在除了吃药,已经不用化疗,也不再需要忌食,所以苏文按着季海给的几个菜名买了整整一大袋子。
苏文不大会做桂鱼,担心一个不小心把鲜味给去了。伍方坐在客厅看电视,难得好像很有胃口的样子,因为他一直在问,“可以吃饭了吗?”
郑吴雨跟进厨房来,苏文正对着池子里的游鱼发愁。
“唉,老总,我不大会做这个,好歹咱刚刚特地跑了次生鲜市场,不做好太làng费了。”
郑吴雨笑笑,“你出去吧,我来做。”
苏文惊讶地张大嘴,“你也会做饭啊?”
郑吴雨不在意地看看四周道,“杜杰教会我两样事,除了做生意,就是做饭。”
说到杜杰,苏文一脸鄙视道,“他除了做饭,各方面生活常识都是负值。”
郑吴雨笑笑,把苏文推出了厨房。
伍方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枕头,见苏文出来了,眼睛亮闪闪道,“咱三个斗地主吧?上次斗地主啥时候我都忘了。”
苏文立即化身一阵风奔下楼去买了扑克。
新牌洗起来不容易,因为纸张多数较硬,而伍方那如骨节一般的手,已经好几次在洗牌时抽搐一下,然后一叠的牌哗啦啦掉桌上。
苏文笑笑,“没关系,慢慢来嘛。”
季海一直都很沉默,脸上带着笑,可苏文看着觉得自己心窝在被无数蜜蜂扎。
终于成功地洗了一次,苏文倒牌,斗地主开局。
郑吴雨端着菜拉开了厨房的推拉门,就看三人围着电视前的茶几,跪坐在地毯上打牌,气氛安静而温馨。
伍方连赢了好几把,脸上跟着泛起红晕,激动道,“厉害吧?我住院之前,可是杀遍年级无敌手啊!哈哈!”
轮到季海洗牌,她没动,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上次的盒子。
她按住伍方微微挣扎的手,很安静地、带着微笑地、缓慢地为他在无名指戴上戒指。然后笑了笑,道,“不打了,咱先吃饭吧,我闻到菜香了。”
伍方走路走些颤巍巍,苏文想扶他,季海拉住苏文。苏文对上伍方亮晶晶的眼,止了脚步,一行人坐在饭桌,竟是没有什么愁云笼罩,季海给伍方夹菜,郑吴雨和苏文互相夹菜,夹到最后,季姑娘终于本xingbào露喷出一句脏话:“靠!都吃饭,喂来喂去还吃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