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晓亮猛地抬头,双眼闪烁着执着的光芒,道:“我不走,让我好好想想,我明天来找你们,你们先休息。”
白晓亮落荒而逃。
他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到老实温吞的爸妈在家乡每天被人指点,兢兢业业一辈子为人师表的人,却一下子沦落为别人的笑谈,白晓亮很为他们心疼,而这一切都是赵正庭造成的,说心中不怨恨那不可能。他莫名地不想回去别墅,因为赵心源此刻正在别墅等他。
原本出发前,赵心源就已经因为自己不让他一起跟着而有些不高兴。
这会回去,两个人qíng绪都不好,搞不好会吵架。
也不想联系周小雨,周小雨要是知道这一切,搞不好会直冲正庭总部,对着赵正庭泼酱油。
于是此刻白晓亮无处可去,就像当初刚跟王思亚分手的时候一样。
茫然四顾,无处落脚。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白晓亮却不想接,他知道是教父,此刻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对话。
29路公jiāo车从他身旁开过,车后的LED灯上标着终点站:新区大学城。
白晓亮想了想,将手机关机,便跟上了公车。
路边的风景倒退,渐渐地带白晓亮回到了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待了四年的学校。
午后的阳光很灿烂,校园的林荫大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与他擦肩而过。
正赶上一个班的同学往大教室涌去,白晓亮知道这是要上大课,便混迹于学生中,跟着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
好在他是娃娃脸,虽然有人看着他脸生,倒也没人怀疑什么,只以为是其他系过来蹭课泡妞的。
另白晓亮觉得有缘的是,这位上大课的老师他竟然还认识。
大一的时候,他们艺术系六个专业的毛概都是这位秀顶大叔给上的。
那会儿王思亚就喜欢往他后面坐,悄悄地用手机给他发信息,问一些无聊到爆,却又让当时青葱的自己开心不已的废话。
比如:中午没能跟你一起吃饭,自己吃怎么都不香。
再或者:刚刚往大教室走的时候特别想牵你的手,忍了又忍才没发疯。
想到这里,白晓亮微微笑了笑。
每次王思亚有任何表示,自己都是害羞而被动地接受着。
也曾想过带他回家和爸妈公开,但王思亚一直不答应。
现在想想,他不答应,我就要由着他吗?
如果是现在的我,铁定不会。
我会想尽办法地捆住他,不管他本质如何虚荣恶劣,只要认定是他,我都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他离开。
白晓亮微笑地凝视着当年两人总是前后落座的课桌,心中对当年那个怯懦害羞的自己感到嫌弃,却又怀念。
嫌弃当年的无知,怀念少年的纯真。
其实有没有王思亚,自己都早该跟父母坦白这件事。
正像小时候老妈教的,即使在外面杀了人,回来了也不要隐瞒父母,因为父母是你最后的依靠,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坐在最后排的那位男同学,请你回答一下。”秀顶老头忽然看着白晓亮的区域道。
“最后一排的那位男同学?”
“正在傻笑的那位男同学?”
白晓亮骤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的围观对象。
他尴尬地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道:“喊我?”
秀顶老头笑眯眯道:“不然呢?你刚刚笑得很开心啊,是不是觉得老师讲的共产主义世界非常美好,忍不住向往了一下下?”
周围的同学哄笑起来,白晓亮无地自容,满脸通红地挠了挠头。
秀顶老头道:“好了,坐下吧同学,认真听课,平时成绩也是非常重要的。”
白晓亮深吸一口气坐下,偷偷看了看左右,最后从后门口跑了出去。
他来到当年经常练习写生的糙坪。
至此,他的心qíng已经平复了许多。
他坐在糙坪上,背靠大树,周边都是三三两两的qíng侣,阳光洒在这一片糙坪上,生机勃勃,让人心qíng陡然好了许多。
白晓亮拿出手机,开机。
刚开机不到十秒,电话就响了,差点让他的老爷机死机。
白晓亮手忙脚乱地捣鼓,终于是接通了电话。
赵心源在那头语气yīn沉地问道:“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