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独一无二_作者:南向草(15)

2017-09-14 南向草

  日夜跟一把刀相对,很累吧。

  我掐了烟,把自己的多思一起掐了。他,她们,不是我的个案,我不应该想那么多。

  再说,我不过是一个考出执照的咨询师,自己又没有亲身经历过,能够理解多少呢?

  大哥把烟点了,夹在指间。许久才说:“我打听到广州有一间中心,里头的设施和教员都很好,如果……”

  “海蓝哥……没有这个必要。他已经不必入住那些中心了,秦姨把他教得很好的。”

  他好像叹了一口气,却没有作声。这无声的叹息似乎叹到我的心里头去了。

  “……爸爸他……其实很心疼雅姐的,但是……他固执罢了……不然,我们会更早……”

  是啊。总是有些固执在过后会后悔。不过当年秦姨执意留在城里当赵老先生的qíng妇,秦家在乡下也算书香之家,秦伯伯气不过也不难理解。

  海蓝海阳他们俩,大概就是秦伯伯扬言跟秦姨断绝关系之后收养的小孩吧。以前的农村,所谓的收养也用不着办什么手续,只不过从大人死绝了那家把小孩抱过来罢了。

  “都过去了,我也不清楚qíng况……秦姨的日记里很少提这些……不过她没有责怪过谁的……就是秦伯伯也没有――”太压抑的话题,我控制住,转个话题吧,“说起来还挺好笑的,上回见到秦伯伯,秦路竟然会叫他,不过开口就是‘爸爸’,把秦伯伯……也不知道算气还是激动,反正脸都红了。”

  他惊讶的看着我:“你们见过面?”

  “是啊,婚礼之前,他约我们见面,我就带秦路到乡下去了一次。大概秦姨以前带他回去过,小路还记得院子门口有块长条形大石头呢。”

  “哦……”他转头,继续看指间的烟,“大概是跟雅姐学着叫的吧。雅姐断不肯教他叫那个家伙的。”

  也许。谁知道呢,人心的事儿。

  他站直了,掐灭烟。

  “你要说的话儿我会找机会对海阳说的了,他还是粗心。你放心好了。”

  我笑眯了眼,轻轻说了声“谢谢”。

  人与人,真是互补。晴天的细腻温柔,养成了海阳的粗枝大叶。同样是兄弟,大哥的心可细多了。

  周日仍旧去做礼拜,回家之前还带着他到商场一趟,挑了一些衣服。要换季了,商场里淘打折货的人特别多。不过秦路状况很好,跟在我身边,几乎寸步不离,静静不说话,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有区别的,就是那双眼睛吧,时时刻刻深邃的眼神,不知道在游离还是躲闪。我尽量跟他对视,读不出太多qíng绪。

  本来这个星期到此结束。明天是新的开始。

  可是半夜里,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七、第三者

  静夜铃声刺耳,本来我就睡得浅,马上翻身起来。

  境外电话,那个。我马上拿起来。

  有点杂音,却没人说话。

  “喂……?”

  有人擤鼻子的声音,似乎是。

  等,耐心些吧。

  “……林小姐……”

  “嗯,是我。”

  “我是赵宗杰……”

  “我认得你的声音,很好认。”因为,声线和秦路,那么像。

  “……很抱歉这么晚了……我……”

  “没关系,快天亮了,天都白了,你那边也是吧?”

  “……是啊……”

  话又说不下去了,还是杂音。我抱着电话披上衣服,坐下来等。好一会儿,他从缓过来。

  “我……是想通知你一下,爸爸他……今天下葬了……”

  “……请节哀……”我尽量温柔的说出这最俗的一句。好像预料到后边的崩溃似的。

  成年男子的哭声,和秦路bào躁时的嚎啕大哭不一样,那种难以压抑的哭泣,努力屏住的呼吸,浓重的鼻音,都在告诉我,这个人,不是那个傲慢的赵先生,而是一个喝醉了的……孩子。

  听着别人的哭声,我似乎特别平静,或者冷漠。而选择了这份职业,听的机会又特别多。不是电视剧里假的不行的哭闹,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哭,一种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