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戒指看着我呢,犹豫一下,我替他把戒指戴上。
“好了,小路洗手吃饭吧。”
他没有回应我,默默把罐子里的东西归位。我拽着千语下楼。等他把罐子藏好了,自然会下来吃饭。
“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突然会要找戒指的?”
“没什么啊,解释了一下戒指是什么罢了。”
哎,不知道千语跟他说了什么?明明非常讨厌身上戴着“异物”。算了,晚上再劝他取下来吧。
三、朋友
如果“损友”一词由我来定义的话,我一定选千语当作代言人。
真不知道她跟秦路说了什么,戒指带上之后,任我怎么哄他,他死活不肯取下来。我只好退一步,教他洗浴之前把戒指拿下来,洗好了再戴上。
不料麻烦接踵而至。先是前天,他从浴室出来的时间比平时要早十分钟左右,出来就直接跑到储物间去了。我到他的浴室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脱下来的戒指放在洗手盆边的凹槽里,泡了一汪肥皂水。我顺手把戒指带出来,放在他chuáng头柜上。他洗了澡通常会在哪儿chuīgān头发。
看着他顶着水淋淋的头发从储物间出来,手里握着什么,我也没在意,点头笑笑就下楼了。
在楼下看了一会儿书,看看,已经7点42分了,他还没下来。我心脏突然抽紧,莫明恐慌,三步两步冲到他房间。
房间的地毯已经浸湿大半。
浴室的玻璃门锁上了,里头一阵水响。他趴在地上浸在一池水里,不知在找什么。我马上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使劲拍了两下门,他听不见――或者听见了不理会。
等我取了钥匙把门打开,水已经漫出房间了。
“小路!小路!”我抓住他的肩膀,要他抬头看我。几乎用尽全部力气,他才摇晃了一下,低沉的嘀咕了一句。
“小路,戒指在小林这儿,没有丢!”
听不见,他根本不理我。我取来戒指,跪在他身前,捏着戒指探到他面前。过了几秒,他才接受了眼前所见,两只大手紧紧一扣,把戒指带着我的手指一起扣在里头。
“小路,戒指没有丢,在这儿呢,不要紧。”
他眼里凝起雾,好像受了好大委屈似的,整个人都在抖。嘴巴微微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没事,戒指在,在呢。来,小林给你戴上。”
他还是在回避我的目光。我使劲想抽出手指,却抽不动。头顶上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出水,瀑布一样的温水沿着盆边往下流,淋得我一身湿透了,他还不肯松手。
“小路!”
这回我的声音比较严厉。他马上松开手,却几乎是扑一样抱住我,头靠在我肩上,两只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耳朵。
在水里不知跪了多久,我用尽最温柔的声音哄他放开。还好在我的力气和耐力用完之前,他终于松动了一下。我扳过他的左手,使劲把戒指套到他的无名指上。
哄了他离开浴室换上gān的衣服,已经九点一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就听话提前上chuáng睡觉。
他累坏了,我也累坏了。捡起扔在浴室门口的刚拆封的剃须膏,实在笑不出来。看着一屋子水迹,我第一个念头是让段先行出钱给我定做一只备份戒指,从款式到钻石的成色都要一样的。
嗓子还是痒。不过好多了,至少能够说话了。
我每次感冒发烧扁桃体就会发炎,然后肿得没办法说话。天知道小时候爸妈gān嘛不给我把扁桃体切掉。
路况不是很好,还好向来出门偏早,今天也没有迟到。
如果今天因为做礼拜迟到他闹出什么qíng绪,我真的要番白眼了。
教堂规模不大,人也不多。牧师有些年纪了,大概在这个片区服务了一些年数了,很熟悉这个片区的教徒的qíng况。说话总是含着淡笑,给人感觉非常亲切。
上海信基督教的人按比例算不多,但跟国内其他城市相比,算是基督教比较受欢迎的地区。这些上海郊区的居民,也未必能够言语就引用圣经里神的教诲,甚至未必通晓基督教的教义和历史,不过他们的虔诚,比起某些牟利xingqiáng的宗教名胜的教徒,让人感觉更加纯洁一些。
所谓的神,只是一个寄托。
没办法,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对宗教的了解,都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做的学习研究。
前天的“戒指事件”使他的qíng绪还不是非常稳定。我不敢离开他太远,就坐在教堂最后一排长椅上,迷迷糊糊听着牧师带领教友唱圣歌。说不上好听,但是挺催眠的,我几乎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猛然点了下头,又猛然醒过来。睁开眼,老牧师站在我眼前,含笑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