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想,让一个当习惯的男人放弃现成的偶像生涯,大概真是件不可能的事qíng,好在苏珊想通了,彻底放弃了他。
“他权衡来去,当天就回了北京,倒是他父母舍不得孙女,都哭了,我觉得很不忍心。以前他们对我冷淡,我对他们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想想,真对不住两个老人家。我跟他们保证了,我不会给囡姻改名字,也一定经常带囡囡回来看他们。”
“那就好。”她正要道别,却看到陈华与老李一边jiāo谈着,一边也从店内走了出来。多年不见,老李除了头发里夹杂了一点银丝,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四夹吊带配衬衫西裤的打扮。
“任苒,你感冒好点了没有?”陈华一眼看到她,叫住了她,老李听着她的名字,有些惊讶地看过来。
“我好多了,谢谢。”她只得转向他们,“李先生,祝贺你跟苏珊结婚。”
“谢谢你。”尽管她戴着口罩,但老李显然对她的名字有印象,“天哪,家骢,这是当抻你带到我店里来的那个小女生。”
老李惊叹着,陈华却只含笑道,“老李,你的记忆力果然没衰退。”
苏珊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再看看任苒,显然是没想起什么来,任苒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周五晚上八点,你跟你的那位律师男朋友都要过来啊。”苏珊叮嘱着她。
“他正在出差,可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我一定来。再见。”
到了周五那天夜晚,任苒按时到了绿门,外面挂了暂停营业的招牌,她推门而入,里面播放着爵士乐,比平时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热闹,因为要重新装修,桌椅和吧台已经清空了一部分,空出一大片地方,靠一侧留下几张长条桌,摆着各色点心与小吃、酒水,来的客人出乎意料得多,而且多半着盛装,显示出对这个聚会的重视。
任苒脱下风衣,jiāo给服务生挂起来。她穿了一件暗紫蓝色风琴褶丝质衬衫配半截鱼尾裙和黑色高跟鞋,搭配略微有些严谨,可是配上她短短的头发,再加上左手腕上套了一个现在没多少年轻女孩子戴的龙凤huáng金手镯,却显得走复古路线,有了一点俏皮的味道,她感冒初愈,为了掩饰不够好的气色。出门前特意jīng心化了妆。
苏珊正和一位年轻女士说话,一眼见到她进来,高兴地对她招手,“任老师,你平时总是素着一张脸,早该这样好好打扮一下,多漂亮。”
“你才真叫漂亮,苏珊。”
这不是一句恭维,而是由衷的赞叹。苏珊穿着一件黑色的一字领小礼服裙,卷曲的头发挽起,那张轮廓完美的面孔配上妩媚的妆容,实在让人惊艳。
“老李告诉我,我才想起来,我们以前居然见过面,你看我这脑子,实在就跟他说的一样,活活是张筛子。”
“没必要记得那么多事啊,太累了,人生若只如初见是最理想的状态,不记得的人通通当初次见面多好。”
“哈哈,老李也是这么说的。”
苏珊将她介绍给她面前的那们年轻女士,说她是对面报社的记者罗音,也是店里的老顾客了,“罗音每次写倾诉专栏,都会标明会谈地点是绿门咖啡馆,几年里给我打了好多免费广告。唯一的不好就是,有人看了报纸,跑来非要找我倾诉,怎么劝他出门过马路去报社都不听,真让我傻了眼。”
罗音看上去颇为慡朗,顿时笑得止也止不住:“拉倒吧,那明明是个想追求你又找不着借口的傻小子。”
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也笑了,“我相信罗小姐的判断,从我开绿门那天开始,根本不爱喝咖啡的傻小子跑来点一杯咖啡跟喝药一样喝下去的事就没断过。”
苏珊嗔怪地拿手肘捅他:“喂,你来说这话,也太不正经了吧。”
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人,任苒不禁莞尔。
这里好多老顾客都相互熟识,任苒算是他们中间的新面孔,只跟其中部分人在店里碰到过,大家随意jiāo谈着,看上去没什么拘束。
陈华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任苒正跟旁边的人闲聊,她看上去jīng神颇好,没有平时过分沉静的样子。他穿过人群,端了两杯酒不声不响走了过来。她看到他,也并不吃惊。
相比周围其他人,他穿得很随便,是她早就看习惯的白色衬衫配深色长裤,一瞬间,她甚至掠过一个念头,他穿的仍然是以前习惯的那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