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刀_作者:飞鸟鲨鱼(110)

2017-09-10 飞鸟鲨鱼

  钟明似乎红了脸,答应一声。黑暗中无迹可寻,印风觉得捂住自己的那两只手掌,很ròu很结实。

  电影是钟明jīng挑细选的,讲述的是明代时一段战场上的故事。这部片子似乎年代久远,从其间粗糙的手法和布景便可以看出,然而,印风却看得很专注。战场上的男儿,血染的qíng怀,此时再说是爱qíng或是友qíng,都有些难以分辨了。

  风沙漫天,戎马一生,曾一起浴过月光,一起到了天涯;曾一起思念故乡,一起在尸堆里奄奄一息;曾一起华服加身,锦衣白马……坚毅的男儿,在岁月的风蚀下,离开故乡,奔赴战场,也曾有爱人,也曾绝望失去,然而到头来,陪在身边的,还有这么一个兄弟。

  印风歪歪地靠坐着,把烟头在黑暗的空间里弹出一道流星的弧度,他转头对钟明说,“这两古人搞基呢?”

  钟明很认真地答:“也不算,我认真地想过。当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感qíng,就已经很难说清楚了。总之最后有这么个人陪在身边,比什么都好,至于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印风点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部片子,是部纯粹的同志片。十九世纪的法国,流làng的诗人,勇敢的年纪,làng迹天涯的厮守。làng漫到最后,是天各一方的各自生活。这对恋人没能熬过残酷的时光、和动dàng的时代,宗教信仰剥夺了他们的爱,唯剩ròuyù。印风有些抑郁,他不是煽qíng的人,可的的确确很抑郁。于是他气愤而又哀伤地看了钟明,质问道,“gān嘛选这钟片子?我要看古惑仔!”

  钟明好脾气地顺了顺他的刘海,“只是故事。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印风想了想,答:“质疑、癫狂和懦弱。”

  钟明点点头,然后揽住印风的肩膀,轻声问,“那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我不懦弱,不冲动,不癫狂。我会在你迷茫的时候给你最好的建议,像上次那样的事,千万别再发生了。”

  印风点了点头,面无表qíng道,“不看煽qíng片了,要看古惑仔。”

  钟明苦笑,“这里没有,录像带早不能用了,这两部片子都是我自己刻录的。”

  印风站起身,活络了一番筋骨,便一把扯起钟明往外走,“哥也玩一把追妞的游戏,你跟我来。”

  钟明匆匆地收了带子,给陆老板留好纸条,并且细心地锁了门,跟着印风上了车。

  此时天已近huáng昏,俩人便带了晚饭回去了一次。是时周清正支撑着病体坐到了电脑前,两眼放出jīng光,鼻孔一张一合。印风在楼下就听见了女人剧烈的呻吟,于是他黑着一张脸把饭盒砸在了周清桌上,恶声恶气地威胁:“看就看!别他妈弄脏我显示器!”

  周清诚惶诚恐地暂停了视频,并且礼貌地驱赶了印风。

  印风转着车钥匙一蹦一跳地下了楼,刘海在空气里一飘一dàng,像个半大的少年一般。

  杭山的半山腰,通天佛像的背面,是弯曲的山道,山道的另一侧,则是浑浊长江水在汹涌流动。

  天色漆黑,繁星几点,一群穿着打扮另类的年轻集合在半山腰,汽车的发动机声dàng出阵阵回响。印风把别克停在车队最后,跳下车走到那堆人中。青年们很喧哗,语调都带着肆意嚣张,而印风一身简单的夹克和洗白牛仔裤,显得很是平常。

  印风钻来钻去好不容易钻到了头,对着huáng线一边看似登记的人说了句,“不比赛,就跑一圈玩玩。兄弟,破个例成不?”

  那人一抬头鼻孔上鼻钉便是一闪,此时打量了印风,便闲闲地说:“不比不成,我们这可不是风景旅游区。小朋友,这里很危险的,看你白白嫩嫩的,快点回家做作业去!”

  印风想了想,便一笑答道:“比就比吧,我叫印风,”他一指不远处那辆别克,“那是我的车子。”

  那青年看了眼车,又看了看印风,颇不屑地笑了笑,便把名字记了上去。

  印风拍拍那人肩膀,很老成的样子,道,“谢你了啊,哥们。”然后他拖着瘸腿快步跑了回去。那青年乍一看他是个瘸子,又是诧异又是好奇。

  钟明坐在车里,有些不安地问:“你要做什么?这里不像好地方,我们回去。”

  印风坚斜睨了他,道:“不回去,你别害怕,有老公保护你,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