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仪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不喜欢,那就去万龙吧。”万朝昂朝龚仪解释说,“张通拿下这个地方不容易,我们别辜负了他的心意。”
提及张通,龚仪嘴角扬起了点笑,给万朝昂又添了半碗开胃的酸汤,这才接著开口说:“其实在哪就好,只要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万朝昂喝了口汤,握拳放到嘴边舒服地打了个小嗝,觉得胃口不错,想再吃一碗饭。
龚仪接过他的碗,又给添了小半碗,解释说,“少吃一点,饭後休息一会再吃点水果。”
万朝昂不禁笑著点头,“嗯”著接过饭碗。
“吃慢一点。”看著这样的万朝昂,龚仪不禁眼光柔和了起来,不禁叮嘱道。
其实万朝昂的吃相堪称优雅,但听了龚仪的话,他不由又放慢了点速度。
他想,龚仪为的是想与他在餐桌上一起多呆点时间吧?
倒不是这代表龚仪有多喜欢他,而是,如果是像样的一家人,在一天里餐桌时间难道不就是最重要的时间吗?
龚仪下班回来就弄了五六道菜,从买菜到洗菜,到做菜上桌,等的,就是那一个可以和他好好坐在桌上吃饭的人吧?
万朝昂咽了口中的饭,觉得他也跟龚仪一样,他也需要另一个人证明著自己的存在──温暖或许只是淡淡,不及噬骨qíng爱的浓烈,但知心又有几分敬重在彼此之间,这样的关系,其实才是最稳固又牢靠的关系吧?
终於到了派对的那天,那天万朝昂没去上班,一大早就去了龚仪家,给龚仪送了盆绿油油的万兴糙。
万兴糙是炽安城极为平凡的盆栽,只要照顾得好,不要bào晒,一年四季都绿油油的,街边小花店二十块钱就可以买到的小盆栽。
龚仪一打开门,万朝昂把花盆送到他面前,跟他解释这平凡的小东西:“花盆是我选的,糙是我移栽进去的,你好好养著。”
他不能跟龚仪说什麽太过直白的qíng话,那不适合他们,他只是经由这有点明显但不太明显的话告诉龚仪,他把他的人生jiāo给他,希望龚仪能帮他打理得不错,让他一年四季都能保持著有著生命力的模样。
龚仪接过花盆,听完话,站在原地想了近半分锺,这才对万朝昂露出了笑容,然後侧过身,让万朝昂进门。
万朝昂走了进去,看到他家中空dàngdàng的只剩三个装有东西的纸箱的家,在外面寒冷的天气里呆了一会的他看著龚仪那低头静静专注看著万兴糙的脸,不由有些发了神。
是怎样的勇气,才让这个明知他对屈鸿有别样心思的人把全部的家当搬到了他那里去的?
换以前,万朝昂是绝不会理解像龚仪这种行为的人的想法的,可就在这几天以来,他却觉得他能理解这样的龚仪,并,不想错过龚仪。
或许龚仪本身就不在乎事後会怎样,搬过去,也是因为他提出了要求。
哪天,他要是反悔,这个人可能也只会默默地离开吧?
不知道为什麽,万朝昂就知道他会这麽gān──这也是张通为什麽极力要把他们的关系在外界的眼睛里定位的原因之一吧,这个人不争不取,那个护短的部门老大只好帮著手下去争去取。
而这个人,确实值得张通这麽费心又不顾一切。
龚仪给他们做了早餐,厨房的餐具已经搬过去了不少,只剩不多的几个不绣纲锅和菜锅,可就算是这样,龚仪还是给他们做了jī丝面,并从锅里拿出了明显昨晚就卤好了的三只jī腿,把其中的温热又蜜汁遍布的最好的两只给了万朝昂。
万朝昂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麽好,相对他只有七分的诚心,龚仪从头至尾表现的诚意却是十成十。
他只好埋头大吃,等到吃完,在龚仪洗碗快的时候,他从後至前地抱住了龚仪。
这是他第一次这麽亲密地靠近龚仪。
他把头搁在龚仪的身上,手里那温热又散发著力量的身躯很平静,万朝昂忍不住往前看了一点,然後看到了龚仪嘴边的笑意。
看到万朝昂看他,龚仪没有停止手上洗碗的动作,却体贴地偏过头,让万朝昂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时才不急不缓地说:“我原以为,我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了,没想到你来了。”
万朝昂听了眼热,缓了缓气,才回答:“我可能并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但我会尽力做到作为你伴侣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