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你,也不需要弥补,该给的我妈都给我了,缺的,他也全给我了。”他看著易先生,“你说我有什麽好弥补的,我现在很好,不能得到的我也努力得到了,你非要来破坏我努力得来的一切,你说,我怎麽可能不把你当仇敌?我爱他,谁让我失去他,谁就是我的敌人。”
渊渊长江
23
直到易先生离去,姚涵江都没开口。
开车回去时,袁志成忍耐不住,对著那个似笑非笑的老男人低吼:“gān嘛这样看我?”
姚涵江伸出手,在他头上抚弄了一下,满意地点了下头,“这才像个孩子嘛。”
袁志成被气得无语,哼了一声,“果然是个老糊涂。”
老糊涂姚涵江晚上接到医生电话,医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话,“姓姚的,你好毒的心。”
姚涵江拿著烟,翘著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摇著椅子,状态悠闲。
“你凭什麽把我的钥匙给那傻男人!!!”医生俨然已经在愤怒的中央。
姚涵江提起了点jīng神,勉qiáng让自己八卦一下,“发生什麽了吗?”有没有发生什麽其实都无所谓,但老友的口气明显是已经发生了什麽,他不问问未免有点太不近人qíng。
“……”医生支唔了两声,没说。
“还有事吗?”姚涵江又不想跟人废话了。
医生bào吼,“老子诅咒你他妈的被小男人给cao死……”
姚涵江懒得嘲笑他一快四十岁的老男人还小女人一样鬼吼著诅咒之类的玩艺,悠悠地问:“被上了?”
“cao……”一声巨响,话完了。
姚涵江拿远手机,笑了笑,拿起茶喝了一口。
那边看台词的袁志成看著最後镜头的剧本,上面写著:
你看,都那麽多年了,你还在我心里,所有伤害都忘记了,我只记得我爱你。
他抬头看姚涵江,想,看,都这麽多年了,我依旧还和他在一起。
他爱我,不爱我,他都在我身边。
以前如此,以後会如此。
电话又响了,医生又哭诉,“你什麽时候回来?”
“怎麽?”
“我跟那个傻男人说我最爱的人是你,他傻,真信了。”
姚涵江奇道:“难道不是吗?”
“妈的。”医生怒骂,“你回不回?”
姚涵江慢条斯理地说:“你想好了?”
“想好了,”医生没好气,“白痴不多,捡著一个是一个。”
姚涵江无声地笑,口里却只淡淡地应了声,说了句:“我这两天回。”
“那你赶紧著。”医生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地说,“怎麽就找著个笨蛋了呢?真不想要……”
袁志成放下剧本,坐到椅臂上,接过姚涵江喝水的茶杯放到桌上,问:“要回去?”
“嗯。”姚涵江看了下他放在桌上的剧本,看到了最後那行字,笑了笑说,“当初为什麽接这剧本?因为主角名跟我相同?”
袁志成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是中了枪引发的感染死的。”姚涵江看了看剧本,回过头云淡风轻地说。
袁志成看他的脸,就像看著一汪在不知名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静静躺卧著的湖水,在时光的流淌下看似没有波澜但在底下其实早就千滔万làng过。
“他出殡那天,很风光,他成为了一个少年传说,但是,他丢了下了我,我们曾经说过要过一辈子,用他的勇气,用我的恒心,我们爱得那麽义无反顾,信心重重,到头来却夺不过死亡,他死的那天我逃开了他身边,後来竟没有勇气再回去看过他一次,那天躲在家里,看著他的灵枢从楼下经过时在想,我要是跳下去,会不会有更多人知道我是他的爱人。”
说完,叹了下气,他摇了下头,微笑看著天空,“可是你看,都这麽多年了,我都快记不起的你的脸了,你也离开我这麽多年了,二十一年啊,熬啊熬的,都二十一年了。”
袁志成咬著嘴,低下头,不让眼泪流出眼眶,他趴在姚涵江的肩上,闻著他发丝的味道,说:“你现在有我。”
姚涵江又叹了口气,沈默了一下,伸出手抚弄著他的头发,才悠悠地说,“是啊,我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