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张欢华淡淡看了宁铭一眼,敛了下眉想了一下说:“然後呢?”
“出去了跟我住一块呗……”宁铭说到这笑了,为自己为这事的百般折腾笑了,事到如今,他把他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却还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以前说,张欢华肯定是会给拒绝答案的。
现在说,他其实也没一点把握。
只是事到临头了,也只能说了。
宁铭也不後悔。
只是看著说完看著张欢华,等答案。
张欢华看著宁铭仅是短短地淡笑了一下,之後挪了个姿势,让自己靠著背椅更舒服了一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还是算了。”
他淡淡地拒绝著,这几天他因为病著jīng神也不太好,眼睛要眯不眯地眯了一下,觉得稍舒服了一点,又把眼睛抬起,看向宁铭。
意料之中的拒绝答案,宁铭握著烟的指尖抖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叹了口气,说:“我怕你捱不住,没等你想到办法出去,就死在了里面。”
这倒确实是,张欢华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麽衰弱过,但也没办法,他这头,不想低的时候,死一百次他都低不下。
这种事,都是个人决定的事,也只好承担後果,所以也只好略带遗憾地跟宁铭说:“也只能如此了。”
他说著,也觉得自己这点执拗有些可笑,平时明明姿态该低时他也低得下,但换到这事上,就不行了。
不过,也确实是这些人做得太过份了。
收了他的半壁江山,如果要出去,肯定还要收他剩下的小壁江山才甘心的吧?卖了老头们费尽心机给他的零零碎碎,还要把身给卖了──这麽让自己烦恼的事还是不去做了。
要是真没等到出去的那天就死了,张欢华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外头留著几个人,到时候他们把他拖下水的人全部拖下来陪葬就是。
他做事低调,并不代表为人gān净──他做得出来的事多著呢。
老头们之所以偏爱他,可不仅仅是因为老混蛋们终於有了个乖孙。
一年後,张欢华的会计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捅了个马蜂窝,直接造成某市的市长章斯鹏畏罪潜逃出境。
出境之後几天,又被国际刑警发现死在国外的海滩上,身上被砍了十几刀,手脚被割掉,放在一边。
这事一出来,尸体照片发往了无数知qíng人的家里。
而在牢里的张欢华那里消停了不少,有顿饱饭吃了,水也给得gān净了,偶尔还给他发几片止咳药。
事发之後仅仅不到两年,浦志成本来还挺黑的头发全灰白了一片,还好他为人豁达,跟人勾心斗角之余也还有力气跟家人共享天伦,什麽也没落下,头发白就白了,但jīng神还不错,看他那劲头,活个百把岁都不成问题。
这天他约了锺苟,那个高大的青年穿著件十元一件的T恤蹲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跟他讨论他跟张欢华的新家,说到兴起,眼睛还冒光。
浦志成现在是真喜欢这个孩子,沈得住气,还对张欢华死心塌地,人聪明不算,还挺有本事,bī急了也相当会咬人。
上次有人找碴,工商的人去封他的货,也硬是让这小子bī得那些人打了他一顿,然後把“执法人员”打人的视频一传到网上,在舆论的谴责下,他人给放回来了,货也给要回来了。
他吃得亏,忍得住气,有时老成得连浦志成都觉得自己几十年的修为都未必比得上他──上次锺苟被打得相当惨,头都打破了,头上还fèng了好几针。
看著现在光著头,头上还fèng著针的青年口沫横飞地跟他说著花园要种丝瓜,以後也就不必买了,能省不少钱时,浦志成忍不住笑了,“这个,花园种丝瓜?欢华怕是不会喜欢吧?”
锺苟一听,扁了扁嘴,骂:“德xing,丝瓜也能开丝瓜花啊,我就不明白你们这种人了,同样是花,还能结出吃的来,你们怎麽就爱那种只开花不结果的玩艺?真是臭德xing……”
说完他挺不屑地哼了一声,顿了一下,征徇xing地说:“要不种点喇叭花?”
浦志成笑。
“唉……”锺苟却叹气,“他喜欢的那些东西是真不实用,以前家里他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花,就摆著看,还要花钱请园丁,忒làng费了,後来我帮著伺候著也觉得不服气得很,养那些破花的费用比养我还贵,现在我也忙得很,哪有时间帮著伺候那些玩艺,还是等他回来了之後再说,大不了请个园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