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张欢华淡淡地回应,想了想问:“认字吗?”
“啊?”
“跟我过吧。”张欢华没头没尾地扔了这句话後就走了,扔下那小孩傻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也没移开眼睛。
张欢华找了律师,花了大价钱和关系给小孩办了个身份。
去登记那天,要起名字,张欢华问小孩,“你要个什麽名字?”
“忠狗,就叫忠狗……”锺苟哪想得太多,只想著这人真要他,他就跟他呗,跟条看家狗一样跟他一辈子。
他前小半辈子没有名字,别人叫他叫得最多的是小鬼,偶尔也叫叫他“破烂东西”,连他那父亲也是叫他“小鬼”“死东西”之类的名字。
他想老子居然要有名字了,那得起得有意义点,忠狗是他想得最有文化的名字了,事实上叫看家狗也不错,简明扼要,一听就懂,想都不要多想。
张欢华瞄他一眼,笑了,在文件上写了锺苟三个字。
他当了监护人,自然也没有把人扔给别人照顾的道理,又叫人去给这小孩办出国手续,他得带人走。
小孩不讨他厌,也不缠人,就算老拿眼睛看他,但时间也不长,拿去异乡伴读,再好不过。
他这一系列的大动作惊动了他的父母,那一对离婚夫妇到了他家,他母亲一进门就激动地冲著他说:“你要资助,可以,为什麽要带到身边?你要学习,上课,管理家业,哪有什麽时间?”
张欢华不耐烦,但又不能对她无理,耐著xing子说:“好玩,就带身边了。”
“这麽个东西……”张欢华那跟他外公有点相似的跋扈母亲继而冲口而出,激动地手指颤抖地指著那人,“怎麽能跟在你身边?”
她激动无比,完全不敢想像儿子要收养一个又脏又恶心的人。
他母亲脸上的表qíng都快扭曲了,张欢华好笑,但又不能笑出声,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说:“我觉著好玩了,就要了,我自己开心,你又何必管我?”
他母亲被他揽住,皱了柳叶眉,但没继续说下去了。
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尽管生来为大小姐的她娇惯惯了,嫁的两个丈夫也都不是愚蠢无能之辈,自然也全都娇纵她,自然她的xing子是有多无理就有多无理了,但她对他儿子向来没办法,他说他都开心了,她不喜,但也只好qiáng压抑住了那股不悦,只冷冷地瞥了眼那躺在外面,此时好奇地盯著他们的纸片一样的小孩……可张欢华的父亲,张瑾就没那麽好打发了,这个某文化产业的董事兼执行人推了推眼镜,温和地对儿子说:“可以托给我们照顾,我们会帮他找好学校和老师,你年纪还少,需要空间经营自己的时间。”
“不必要了。”张欢华拒绝,回头看了眼小孩,向他微点了下头,然後锺苟就真跟狗一样向他跑了过来。
张欢华对著那小孩当面对他父亲说:“他听话得很,我拿著他看家,你也知道的,爸,我不是那麽好心的人。”
张瑾看了他一眼,谨慎地没再多言,这时张欢华的母亲新婚不久的第二任丈夫打了电话要来接她走了,张母就拖了第一任丈夫送她出门。
出门之前还是紧张地抓了抓张欢华的手,“要是不对,哪天要是不喜欢,打电话给妈妈,妈妈帮你处理。”
母亲那紧张样让张欢华终於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知道了,你走吧。”
他母亲自然疼他,知道他完全不想跟他父亲多说什麽,於是把他父亲拉了走,张欢华自然乐得轻松。
他母亲其实不是个好女人,骄纵无理又跋扈,连带的,什麽事只要他开心,伤天害地她都不所在惜。
但张欢华也无意改变他母亲什麽,她那新任丈夫也是个敦厚的人,有他管著,他母亲也出不了什麽大错。
而锺苟一直站在旁边看著他们说话一言不发,张欢华送他母亲出门他也跟在身边,毫不怯场,人走後,他更是抬起头,对著张欢华大咧咧地一笑,伸出双手,把张欢华的手拉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後抬眼说:“我会跟你一辈子的,你打我,我躲起来就是,你要真想打死我,我就让你打死,啥都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他信誓旦旦地跟张欢华保证,俨然忘了,面前的这个人才是给他新开始和新未来,和一个天堂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