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闻涛开车,这时候转弯,转得猛了点,回头看我,眼睛盯著我,「你做的?」「切,」我不屑地瞄了眼他,「不是我做的,老子还巴巴地跑这里送你吃。」车停了,秦季正站在大门旁捧著大盒饭蹲著吃,一见车就捧著饭巴啦巴啦跑过来,我把车窗打开,扔了个饺子到他饭盒里,「老子赏你的,尝尝……」秦季忙把饺子扔口里,也不怕有毒,吃完再巴巴地看著老子,嘴巴还巴唧了两下:「还有没?」这时後面有人在叫:「秦少,货到了,你过来查一下……」秦季没理,看著老子,身子也探过来,看著食盒,笑得谄媚:「全赏我吧。」我还尚在思考,聂闻涛下了车,拎了他衣领,往旁边一扔,「gān活去。」秦季不从,非要再探过身子来,聂闻涛冷眼一扫,张嘴一字:「滚……」秦季哀怨,捧著大盒饭走了,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看了车内好几眼,最终屈服在聂闻涛不耐的眼神里,走了。
我笑,撇嘴,下车,「成,我再去找个赏脸的……」话没说完,食盒被劫走,出现在那个男人宽厚的大手里。
他走在前头,我慢吞吞地跟在後头,作打量四周状,我就说了,老子的手艺,是个人都得欣赏啊。
上了电梯,我站他後头,笑嘻嘻地冲他脸亲了一口,聂闻涛没有动作,只是捏食盒的手紧了紧。
电梯门一开,他走得快了点,等他进了那个门,好一会我才踱著慢吞吞的步子走进了那间宽敞的办公室,里面没人,聂闻涛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食盒放在桌上。
门一响,办公室左边的门打开,聂闻涛出来,手里拿著饮料跟点心放我桌旁,打了电话,却是叫人送饭。
「够吃了。」我四处走走,翻了翻成堆的文件,再拍拍手,把灰尘打掉。靠,跟垃圾场似的,这些文件也不知从哪个旧档案室里搬出来的,也不知道找个人来处理,非得自己弄。
掀开食盒,打算拿个饺子吃,一掀开,里面上百个饺子不见了。
我眯了眼,看他:「饺子呢?」
「吃了。」聂闻涛埋著头看文件,说了两字给我,却头也不抬。
当天深夜,我醒来,旁边男人不在,我起chuáng寻找。冰箱门前,他把一颗一颗的饺子放在冷冻的盒子里,一颗一颗装好,放置冰箱深处,脸上始终冰冷一片,只是眼晴,因为执著而闪烁著黑蓝的光彩。
我倚在门边微笑,我要的幸福,终於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全文完
第21章 番外 我们
他叫聂闻涛。
我很习惯连名带姓叫我的爱人,但偶尔为了表示亲密,叫声闻涛。当然,我很少这样亲密,那样叫他是因为我做错了事,为了讨好他稍示点弱时的叫法。
这些年来,无可避免的是我的死亡,一些人都知道的是,我能活一天算一天,有点不注意也许就很快会死去。
我向来是个不在意生死的人……只是,得到了他,我所知道的是,我会竭尽全力活下去,在那麽多年後的现在,我已经舍不得丢下他。
我想,他用尽所有的爱来爱我,我所能做的,就是陪著他,直到我呼吸停止的那刻。
我写过很多有关我跟他的故事。
而下面,我将重新又讲起他与我的一些点滴。
或许,此时正在看的你,或她,或他,也许会有一点感动,也许是其他。
说真的,我不在乎你们什麽想法。
我这辈子,除了自己在意的,我没在乎过别人究竟对我是什麽想法。
我只在意的,是我们的生活。
我也只想帮自己记住,有他的每一天,我很幸福。
我很少说过我的身世。
说我有个怎样的外公,说我有个怎样风华绝代的母亲,说他们终於觉得时代不是章家的而隐藏於深山,说我幼儿时,一个人滚地的弹珠都是金子做的。
能懂的,只有吴家的吴起然跟吴起浩两兄弟,他们的成长历程跟我一样,什麽物质都不缺,在别人为生存呕心沥血时我们骨子里却寂寞得发怵。我们甚至觉得跟那些陷在贫困里嚎叫的人一样可怜,我们——缺爱缺疯了。
没人爱我们,我们周围的大人爱他们的身分爱得看不见我们。
於是,我们被爱遗忘了,在寂寞之下,我们放纵疯狂隐忍,度过一个别人无法想像有多空虚孤独的儿时跟少年。
真的是缺爱缺疯了,稍长大後,等我能离开那个地方时,我才想用一个正常人的身分去疯狂地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