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不说——我无端觉得他的心情更苦逼了。我们都不约而同丢下鼓,跑去玩射击——射杀僵尸。但是我们配合的一点儿都不好,射的七零八落,不一会儿僵尸就朝我们扑过来,game over。
我们又换成了赛车机。坐在相邻两个赛车位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车不一会儿就翻出去了,而我则不断地被赛道擦伤擦伤再擦伤……
然后我们沉默着跑去滑雪。站在滑雪踏板上,我们不是突然快了,就是突然慢了,不是被埋在雪堆里,就是从高高的悬崖上彻底摔了下去……最后我们全落在雪堆上,几乎人物都要抗议我们把它们摔得粉身碎骨。
我们默默站在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的中学生,看着大厅中央围着一群少男少女的大型跳舞机——如果百合子在这里,她势必要冲上去,和中学生们力争一把劲舞之王。但其实每次和她去这种有跳舞机的地方我都会感到一阵深深的羞愧,因为她上一次是被保安人员架出去的,理由是她动作太大太恐怖了,把跳舞机都踩坏了。后来她去那家超市楼上的游戏大厅办卡,工作人员看到她就会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赵莉莉小姐,我们给您别的优惠卡好吗?您不能办理游戏卡……”
“你会不会跳舞啊?”我默默地问他。
“不会。”他摇摇头,无意识地把嘴巴鼓起来,吐了口气——就像一个大包子似的。随后,我们都转过身,去角落里投篮。
投篮无疑是最简单的。我们一人一颗币,能投无数次……哪怕我平时从来没怎么练过篮球,也能在那么小的距离内投得很准很准。一边投,我一边闷闷地说:“喂,你心情不好啊?”
他看着篮球的弧线那样划过去,也郁闷地说:“你不也一样吗?怎么了啊?”
“我都是一些小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抑郁的原因。这要从哪里讲起?从我和我的兄弟脑袋挨着脑袋挤在小电影院里看廖清寒的片儿,讲到大强哥从问我“你想要什么”到把我堵在厕所隔间,我还帮他系了个领带么?还是从我写文的梦想讲到我最后毫无梦想,一直讲到我去参加作者大会,讲到搜狐搞网络文学研究会上刺眼的灯光,讲到我字句斟酌不是因为我害怕被跨省而是因为我真的心灰意冷了么……
也许明天早上醒来,我又变回那个热血激昂、精力充沛的小黄瓜啦。那时候我会把今天的这一切都看作是一场浮云,一次笑料。
但是,豹豹呢?
我沉默了良久,终于停下投篮的手,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回事……你那头……嗯,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这话不是假的。论坛上,每天每天都在出现豹豹挂墙头的催更贴,因为他从那一天到现在为止,一个字儿都没写——百合子强行拽着我去看了所谓的【宝瓜系列第三帖】我果断被闪瞎了狗眼——
【我勒个去!有了微博之后这群人天天在微博上搞基!都不写文鸟!】
【宝宝是不是被小黄瓜金屋藏娇所以太忙了就不写文了啊】
【那为什么小黄瓜还在更新】
【小黄瓜!喊你基友出来写文!╭(╯^╰)╮】
【小黄瓜太无耻了!……&(¥………………&*(*)——)】
“so,你看到了,”百合子语重心长地说,“你身上怀着艰巨的催更任务,即使这个任务本来和你无关,但如果这个任务完不成,就是你的错。”
好吧,我内牛满面地明白。尽管我们都如此红如此卖腐如此基,至今还能有这样的关注度,哪怕是顺应大强哥的指示在媒体面前以敏感词为噱头也好,我们的本质都是写文的。
如果不写文,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段时间内大家都人心惶惶。群内时不时有人问一下:“怎么没看到宝宝啊?”但是我们知道真相、或者说自以为知道真相的人都缄默不言——如果说真相就是苏渣哥出现突然把他刺激到了的话。
我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那天你突然下了就跑了……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忍了半天,还是没敢直接说出苏渣哥的名字。
豹豹忽然停下了。他转过身靠在篮球机上,眼神有些茫然,好像闪着奇异的星火;他打断我,突然说:“林可,你知道么?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