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看到这句肯定觉得自己中枪了。
他过了很久才说:我没想到你会写得这么疯。
我说,是啊。其实这才是我的真实状态。我就是这样三俗黄暴,只会毫无意义的歪歪。你失望了吗?你早该明白的,我早就不是天谴时候的那个小黄瓜了。
他非常疲倦地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坐着不动。
他过来抱了抱我,对着我的耳朵说:你在赌气吗?
他叹了口气:别这样了……我很累。
他说得太疲倦了,疲倦得就好像从来没合眼过。我想起来其实他工作了很久,每天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总是在我睡着以后才会回来;我突然有些心软,但是也非常难受……他捏了捏我的手指,哑声说:我也早就不是十年前的我了……十年前,我就和当时的你一样……十年了,十年了啊。
房间里的灯寂寞地开着。我们就那样各怀莫名的悲戚之心,手拉着手仰头看着天花板,气氛一阵凄凉的宁静。
算了。他突然说,开心点儿吧,别想那么多了。
我说,哦。我无所谓。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说,现在既然还有活着的时间,就要想尽办法开心……我们来做点开心的事情吧。
当天做到胡天黑地翻云覆雨之时,,只不过仰头看着侧边的一束低微台灯灯光,心想所谓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大抵如此;香港两大词人,林夕的春光乍泄之外,黄霑也诚然我等文艺男青年之毒药啊。
最后胡思乱想地还是累得睡着了。睡着前仿佛还依稀在想什么时候一定要去香港看看,这浮光尘世,出了许多传奇故事的妖孽地方。
第86章
2010.5.1
我妈还是忍无可忍了。她打电话来警告我说这个劳动节你必须回来。
我当时正睡到天昏地暗,眼睛像刷了粘合剂一样睁都睁不开,随便应了两声就挂了——黄先生站在我旁边,端着一杯牛奶颇为轻松地过来了。他当然没有程总那么豪放,据说程总敢直接抢过电话说“我是您儿子的男朋友”,他一直等到我挂了才走过来,直接把我的被子掀开了。
我顿觉一阵恐惧,不管怎样,被子就是我安全感的重要来源。我吓得立刻睁开眼睛,看见他定定地说:五一要不要去度假?
我瞠目结舌:你们不会在五一加班工作什么的吗……
他轻松地摇头:没有。
我暗自神伤,心道权贵阶层就是爽啊……我说,那还是去北戴河那种地方吗?
不。他皱着眉头说,这个时候那里人正多,还都是认识的人。
我长吁一口气:还是不要出门了,我好困。
说完我继续蒙头大睡。三秒钟后我就又被他虎着脸强行拉起来了……但我实在是太困了,最后似乎是在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全丧失的情况下依然睡着了。
2010.5.2
这一觉睡得真爽,足足睡到傍晚。我睁开眼睛舒展四肢,同时下去找吃的,结果黄先生坐在客厅阴影里抽烟,冷不防吓了我一大跳。
我被这阴沉沉的情形惊呆了。过去,我爸每次生气的时候,都是这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不说话。
我只好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了。
他把两美元的雪茄一掐,抬头恨恨地看着我,那眼神看得我心惊胆战,果断灰溜溜地缩了。
2010.5.3
我痛定思痛,还是决定坚持和陈默一起出去晨跑。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了。
于是大清早的时候,我穿着全身裹得很严实的运动服,陈默则穿着很骚包的紧身背心,黄先生把车子从车库里倒出来的时候,陈默就一边跑一边非常正直地打招呼:黄总好!
黄先生在车厢里冷冷地看着我们。
陈默被吓了一跳,转头低声问我:你们闹矛盾了?
我内牛满面。
陈默非常严肃地说:你要哄哄他啊,黄总还是比较好哄的。
我问:怎么说?
陈默说:因为他不是谈着玩的那种人。所以他以前也没有在京城里找过谁,连419都没有。这么多年他就找了你,可见他是非常喜欢你的,你去哄一下肯定就好了。
我持续内牛满面:话说我一直想问,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陈默的表情淡下来了:我?欢场上谁不认识谁啊,就这么认识了。
201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