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为什麽不醒?”
他开口,声音在房间里落下,没有回音。
“哎~”他叹口气,收回手,又再次坐直身体。
在飞机上,李季尧告诉纪文轩,李季峰身上的伤虽然严重,但养上几个月就能痊愈。但他的脑袋被重物击打造成脑出血,手术後仍处於深度昏迷中,属於急xing损伤。
会不会成为“植物人”还要进一步的观察诊断,华一清给的建议是,可以一边进行物理治疗,一边用亲qíng治疗法。
而进行亲qíng治疗法最适合的人选,自然就是纪文轩。
李季尧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纪文轩身上,所以才会对他下跪。
想到这,纪文轩又是一声叹气,认命地把胳膊撑在chuáng边,靠近李季峰趴著脑袋。
“李季峰,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不然我怎麽那麽倒霉?”
“李季尧让我过来跟你聊聊天,讲讲故事,说这样也许你就会醒过来。可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跟你讲点什麽。”
纪文轩想了想,别过眼看向李季峰胸口的位置,而後伸出手替他整了整白色的棉被。
“上次我捅你那一刀还疼吗?”
“李季尧说,你伤没好就去跟人家拼命。你说你何必呢?你也不是铜墙铁壁,万一被人家砍死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上个香?说不定你那跟láng一样贼的弟弟一转头就把我杀了给你陪葬,你说你这不是害我吗?”
“你能少害害我吗?我真的只想过简单一点的生活。”
“在没遇到杨正明的时候,我想著以後我要娶个贤惠的漂亮老婆;遇到杨正明後,我知道自己是娶不了老婆了,我就指望著有一个人能真正爱我就好;再遇到你,我连这点指望都没了,我只想著能有一个人陪著我关心我也够了。但最後呢?我什麽指望都没了。我只要简单一点的生活,难道不行吗?”
“李季尧说你爱我,既然你爱我,为什麽当初要那样伤害我?即使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我也不会领你这个qíng。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应该让我选择,而不是让我天天看著你和别人上chuáng,更不是让我以为……”
“算了,你这个人就是霸道惯的,说什麽你也不会听。”
纪文轩转头看了看心电监视仪上长长的绿色波痕,听著滴~滴~滴~的跳动声,一脸无奈。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你在Blue门口撞到我?虽然我喝多了但还没醉,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根本没问我意见就拉著我去开房,你说你这人怎麽能这样?还把我当男jì,每次想到这事我就哭笑不得。”
“你说,如果那天我没撞到你就好了。那我也不会痛苦那麽多年,你现在也不会躺在这,是不是?”
“你说啊,是不是?”
纪文轩孤独的问了一遍,又一遍,可始终没有人回答。
“你回答我一声会死吗?啊?你到是说啊!”
寂静的病房里,除了仪器的声响外,又是一阵无声。
“我忘了,你还在昏迷……呵……”
纪文轩自嘲著笑了笑,伸出手指慢慢覆上了李季峰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背上,他的动作很慢,慢到他的心脏也跟著像要窒息一般,但最後他还是握住了那人的人。
“以前我这麽握著你的时候,你会反过来捉住我的手;後来你就不让我握了,因为你说你不要我了。”
“呐,李季峰,我想起来了,你给我的支票我还埋在巴黎的墓地里没去兑现呢,你说你要是一直不醒,我还能兑到钱吗?我现在没工作了,很需要钱的。”
纪文轩说到这,将李季峰的手贴在了自己面颊边小心摩挲。
“你听到没?我没工作了,我缺钱!换以前,你不是该扔我张支票,然後不容我反对地说包养我吗?”
一滴泪,顺著眼角落了下来,纪文轩用另只手沾起流到嘴角边的泪珠,轻轻笑了笑。
“还是不醒啊。”
他喃喃说著,一句一句,像是那人只不过是睡著了。
李季尧在门外隔著窗口看了一阵,才放心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晚上五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他咬了下嘴唇,发狠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二少爷,要走了吗?”守病房门口的阿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