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缓知道自己没退路了。
他又清了一遍嗓子，比刚才做采访的时候不知道紧张了几倍。
动漫社社团活动室。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在这里吃饭!”
“哎呀开个窗的事儿罗里吧嗦得，你上辈子唐僧啊?”楚野刨着快餐盒里的黄焖鸡米饭，“我他妈……霍教授一下课就喊我去帮他整资料，他说一点点结果一去看，我——日|你妈，堆得比我都高!等我整理出来都这会儿了，食堂爆满，再去挤出来我上班要来不及了。”
楚野在这儿发牢骚，傅崇吐槽他：“这家这么难吃你还买?”
“不是上回那家，这回是鼓楼那边的……算了都一样难吃，我怀疑是不是跟原来那家一个师父。”楚野吃一半准备扔了，“哎呀我休息会儿……妈的这广播吵死了!还不能关!”
广播已经呱唧呱唧响半天了，俩人吃饭聊天放屁一点没听进去，就觉得吵;现在安静下来了，这才听见里面在说什么。
“至，那个人。”讲话的人在这里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与你的初见，可能并不算美好。那时候的我烦闷又暴躁，多谢能包容我的一切的你，将我从黑夜里带出来……”
广播音质不好，声音有点失真，能听清楚在念什么都不错了，根本听不出来是谁在说话。
楚野却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种这个人是程缓的错觉。
不是错觉，是直觉，是肯定的直觉。
这是什么?
广播里的人还在念，温柔而深情，穿过稍微模糊不清的音波打到楚野身上，像是在他面前念出来的一样：“……你给我写的千字长文，我还留着，放在心上。我一直等待着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机会再给你一个完整的回应。我知道我并不好，甚至觉得你会委屈，因为我。但是你让我往前走，你让我知道我是一个很好的人，因为你爱我。”
“……至，那个人。我真的好好思考过，能得到你的爱，我从而自信起来，因为我是如此幸运。为你付出自然也是我心甘情愿……”
楚野有些急得把外套穿上了：“那什么我先走了。”
傅崇在后头咆哮：“你他妈垃圾带出去啊!喂!”
没人理他。
“……我喜欢的是你为我出头时光彩照人的你，我爱的是能够忍纳我不足的你。我们各自为对方迈出勇敢的一步，即使是错误的时间，我们遇到的也是最好的你。”
楚野从快步走到狂奔起来。
“时机成熟，我们各自在变化，你会更好，我也能与你并肩同行——这是我所以为的爱情最好的样子。没有什么错误，仅仅是相爱，那就足够了。”
播讲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学校里，楚野听见有人在谈论这个情话的甜蜜。他只想快点去证实，这个人是程缓——他只想赶快见到他!
“你是我对于爱情的全部定义。”
“至，那个人。”
沉默了。
主持笑了笑又开口：“感谢程缓同学的深情朗读。冒昧问一句，这应该是一封情书吧?是……谁的呢?”
“啊……”程缓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说了，“是我的，我把我想说的话全写在这儿了。”
主持人很知趣得没在继续问下去，夸赞他两句文笔好顺便再祝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结束了节目。楚野跑得太急，靠在哪儿休息，掏出手机给程缓发了条短信：“出来，校门口咖啡店等你。最后一排靠窗那桌。”
这次不会再让你走掉了!
程缓脸有点烫。他完全可以糊弄过去说是网上找的，听起来很符合自己的爱情价值观所以选这篇的，结果还是说了。
幸好主持没问，不然就一个大型出柜现场，圆不回来的那种。
楚野的短信他看到了，就是在纠结去还是不去。
他现在不是很想看见楚野，毕竟在全校范围内的广播节目里公开念情书还被当事人听到了这种事儿简直羞耻到能下地狱。
楚野肯定听到了，不然为什么文化节后这么几天都没联系过，突然说要见面?
结果不知不觉往校门口走。
楚野换好工作服，站在柜台后面收银。
说是工作服，其实就是衣服外面再绑个深咖色的围裙，上面有店的logo。